霍山長得五大三粗,是個典型的軍人,他仔細打量了傅嬈幾眼,暗忖,劉桐那廝一向是個鐵面菩薩,這次卻派了心腹護送一姑娘來嘉州,莫不是他的相好
但疫情用藥豈是兒戲,那些太醫尚且都要分批試驗,豈能讓她一個女娃過家家
他也不好不賣劉桐面子,當即想了個轍,“最南有個營帳,安置了軍中幾名染病的將士,你若是不怕,便先拿他們試試。”
傅嬈笑著應下,接下來數日她便大著膽子,蒙著面紗捂住嘴,親去探望染病將士,按照祖母的方子下藥。
起先收效甚微,后來她根據病癥,適當增減藥量。
奇跡在第七天出現了。
經她救治的三名將士癥狀大為減輕,此事傳播,駐地幾乎沸騰。
太醫院那頭已死了五個太醫,不敢大意,幾名太醫合著都督府僉事商議,當即擴大用藥。
又七日,形勢有明顯好轉。
奉詔來嘉州的人,皆是將腦袋系在褲腰帶上,今日不知明日事,若是能活命,誰又不喜
霍山這下看傅嬈跟看祖宗似的,恨不得將她供起來。
只見他環眼如豹,大喝一聲,“來人,快馬加鞭往京城送信,稟報陛下,疫情得以控制”
一侍衛立即領命而去,
“等等”他又將那侍衛給拽回來,
“再派人告知劉桐,他那相好可厲害著呢,叫他好生準備,哥哥我回去定喝他喜酒”
傅嬈聞言俏臉脹得通紅,“霍將軍,你誤會了”
待要解釋,見那霍山大搖大擺離去,還朝她揮手,“莫要害羞”
傅嬈一陣無言。
再等傅嬈回京復命,已是一月之后的事,彼時正值金秋十月,丹桂飄香。
疫情被平,傅嬈當居首功,朝廷大臣在廷議后,竟也爭相奏請皇帝,要論功行賞。
于傅嬈而言,已有封號,無非是金銀珠寶錢帛之物。
皇帝端坐龍椅,笑而不語,自從傅嬈離京,每日錦衣衛皆有單獨的密報呈于案前,他每日夜深,不免從那寥寥數語窺想,她該是怎般無畏,怎般大義凜然。
她雖是女子,卻是醫者仁心,有懸壺濟世之志,此廂,不僅是救了黎民百姓,更是避免了一番動亂,可以比肩千軍萬馬。
皇帝莫名生出幾分與有榮焉。
恰在這時,左都御史程康越眾而出,
“陛下,臣以為賞賜再多金銀棉帛,不過是錦上添花,傅氏明年初便十九,被駙馬爺這一耽擱,婚事艱難,陛下且不如賜她一門婚事,倒是雪中送炭。”
冷懷安聞言,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嚇得撲跪在地。
這程康,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那傅嬈與霍山,及太醫院諸人此刻便在殿外侯旨,程康當眾提出賜婚,不是將陛下架在火上烤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