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未遇過這么難的坎,她怕自己邁不過去,最終遂了他的意,入了宮。
這時,廊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緊接著門房的小廝領著一小女使匆匆跨入堂屋,
“縣主在嗎”
傅嬈辨出這是楊姍姍的女婢,連忙起身掀簾而出。
只見那女婢淚痕交錯,發髻沾滿細碎的雪渣子,衣裳也黏了不少泥污,懷里抱著一包袱,形容十分狼狽。
瞧見傅嬈,撲通一聲跪下,神色驚恐地哭道,“縣主,我家小姐遣奴婢將這些東西送給您”
傅嬈見她這般陣仗,已是大驚,并不去接她的包袱,只問,“出了什么事”
那女婢已將包袱打了半開,里頭露出一袋金銀珠玉首飾,傅嬈心下一沉,“楊家出了什么事”
那女婢抽抽噎噎,一五一十將事情道出。
原來今日早朝后,皇帝驟然外出,回宮途中瞧見占國使臣隊伍,旋即雷霆震怒,占國使臣入京,這么大的事,他身為帝王竟是不知,到底是何人將邦交大事瞞了他這個皇帝。
朝中九卿,并錦衣衛等各部大臣悉數聚在奉天殿,占國使臣入京,論理該由禮部并鴻臚寺接待,使帖也早該由通政司遞至文書房,文書房經司禮監遞給御前,御前交給內閣,票擬后經御前裁決,發往禮部施行。
可人家使臣已抵達京城,禮部也將人安置在館驛,可內閣接待文書遲遲未批下來,派人一問,原來內閣根本沒收到御前的指示。
而文書房也不曾收到那張使帖。
經查,問題出在通政司。
每日有成千上萬的帖子,經通政司送去文書房。
可偏偏就把這帖子給漏了,是以皇帝不知有這回事。
皇帝雷厲風行,派督察院與錦衣衛核查此事,一個時辰后結果出來了。
使帖遞來那一日,乃是左通政楊清河當值,是他將這般重要的帖子給漏了。
皇帝震怒,當即派人將楊清河下獄。
女婢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抽搭道,“圣旨是午時下的,錦衣衛申時便到了楊府,眼下雖未定罪,可一旦入了北鎮撫司的大牢,是斷沒好果子吃的,我家姑娘擔心被抄家,財物一并沒收,遣奴婢收拾了這一袋子金銀細軟交給縣主,她說,與縣主相交一場,無以為贈,這些財物被抄了也是可惜,遣奴婢送給縣主,好歹添些家用。”
傅嬈聞言心頭鈍痛,眼淚猛地蒸出,彎腰將她扶了起來,“東西我先替她收好,我斷不會動,現在我跟你去楊家。”
女婢一聽,先是震驚,旋即跪下來抱住了傅嬈的腿,“縣主高義,我家小姐是知道的,可如今生死存亡之際,那錦衣衛向來殺人不眨眼,您去了不過是白白斷送了性命。”
桃兒早嚇得面色發白,她這小丫頭向來膽大,可唯獨聞錦衣衛之名,如喪考妣,當即死命抱住傅嬈,“姑娘,您瘋了,您去了能頂什么用,楊家大老爺沒準被冤枉呢,圣上賢明,遣人查清楚,定能還楊老爺清白,雪下得越來越大,您怎么去”
傅嬈神色怔忪,總覺得事情沒這般簡單,桃兒與女婢之話,她一個字都沒聽進。
待要抬步外出,那頭鄭氏被驚動,連忙披著衣裳出來過問。
女婢待要回稟,被傅嬈攔住,她笑了笑寬慰道,“娘,楊家妹妹病了,我去看看她,您在家里歇著,我一會就回來。”
鄭氏瞥一眼外頭烏沉沉的天色,“眼瞅著要下大雪,你這會子過去還怎么回來”
傅嬈露出撒嬌之色,語氣軟了幾分,“娘,她病得厲害,我若不去,怕是沒有大夫肯給她治病,而且一旦楊家請太醫,也該是我去,您知道的,我打小在冰天雪地里摔滾長大,這點雪算什么”
鄭氏憂心忡忡,卻也沒攔她。
“你呀,非得將這太醫院的事給攬下來,按我說,過陣子將你與衡兒婚事定下,你好好在家里相夫教子”
她話未說完,瞥見女婢懷里攬著包袱,露出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