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最后瞇著眼瞥向蔣南生,“大理寺卿蔣南生,可有話”
蔣南生僵硬的身頓了頓,募的留下兩行灼淚,撲通一聲跪地,原先替皇后辯幾句,可能辯什么呢,身為大理寺堂官,擔平復天下冤假錯案撥亂反正之責,唯有向事實屈服。
重重地磕了幾頭,咚咚脆聲,一下比一下重,伴隨低泣的嗚咽,回蕩在偌大的宮殿,聽得人格外揪心,不消片刻,額前已是血漬滿滿。
皇帝沉默許久,閉目,開口,
“傳旨,皇后喬氏無德,殘害宮妃皇嗣,致使百余宮人枉死,下詔廢后,貶其為庶人,打入冷宮。”
起身,踱步至皇后跟前,居高臨下覷她,目光近乎千鈞逼近她干枯的眼,
“朕不殺你,殺你便宜了你,朕不許醫給你看病,讓你嘗受橙兒之苦,方能解朕心頭之恨。”
皇后自刎后,皇后幾乎日日跪在宮前哭訴,暗示那些事皆是她姑母所為,自己摘得干干凈凈,那時皇后痛失孩,深陷其中,身為父親也極是難過,便信了她。
這么多年,也曾數度懷疑,可懷疑歸懷疑,沒有證據,皇后又恪守禮節,偽裝得溫柔賢淑,也不能無故廢后。
直到近來,發覺她一些作,漸漸她面目給揭露。
皇后聞言,眉目費勁一扯,枯涸的眼底許久才蓄起一滴眼淚,她猙獰地干笑幾聲,繼如枯葉跌落在地。
孫釗命四名內監擰著皇后送去冷宮,又親自去坤寧宮封殿,收回皇后鳳印。
四名內監拖著皇后一路出了珍珠閣,下臺階時撞見前來接皇后的沈柚。
沈柚目光落在皇后身上,顯見地愕了愕,皇后神色枯敗,仿佛蒼老了十多歲,若不是那身皇后品階大妝,她還認不出來。
皇后余光也瞥見了沈柚,她眼珠忽然轉了下,募的閃現幾分微亮的神采,低低笑了一聲,路過沈柚身旁時,她咬牙出一句話,
“你也不過是為人做嫁衣裳”
沈柚聞言眉頭一皺,琢磨片刻,不知其意,再去瞧皇后,卻見她已被內侍拖去老遠。
是夜,皇帝探望大皇裴澄,溫聲安撫一番,命大皇明日前往皇陵,拜祭珍妃,與此同時著大報恩寺做七天法事,超度珍妃亡靈。
傅嬈背著醫囊,穿過一片園林,慢騰騰邁出后宮,她神色怔怔,雙腿如灌鉛似的,每一步走得極是艱難。
離開珍珠閣時,皇帝似乎有意留下她,她裝傻充愣躲過去了。
周行春在她前方,扭頭瞧她,也是心頭千回百轉,默然嘆息。
見傅嬈倚靠在通往醫院的宮墻下,瘦弱地如同蟬翼,心疼至極,同時也略有些惱怒,踱步至她跟前,低聲喝道,
“你又胡亂些什么”
傅嬈一愕,愣愣望著,強撐許久的淚水霎時滑出眼眶,哽咽著道,“周醫,你能幫幫嗎”
她話未完,周行春忙四下瞥一眼,皺眉喝道,“胡鬧”
沉沉吸著氣,面色緊繃,一字一句勸她,“陛下你已然格外優渥,你千萬不要觸碰帝王的底線,追隨陛下多年,雄才大略,絕不可能任你胡來。”
見傅嬈露出苦澀,又焦急寬慰道,“你不是當年的珍妃,你一身絕技,誰也害不了你,陛下也不是當年的陛下,那時初登大寶,內憂外患,后宮被皇后控制,分身乏術,眼下坐穩帝位十多年,且不這后宮被牢牢掌控,便是四海也無人敢生出異心,你能遇見現在的,是你的福氣,切莫亂,別害了自己,也牽連了家人。”
周行春最后一句話點醒了傅嬈,傅嬈眉睫輕顫了下,訥訥點頭。
周行春猶然不放心,再勸,“陛下一心一意為你周全,你若現在生出異心,必定令陛下心寒,可是天。”最后語重心長道,“北燕使臣猶然在京,廢后一事怕是得耽擱幾日才能外張榜,陛下該要忙上一陣,著人送你回府,你好好在家里歇息三日,陛下那頭替你分,你身養好,平安誕下皇嗣方是正理。”
傅嬈出神地望著腳尖,默然點頭。
三日后,北燕使臣離京,獨留下敏敏公待嫁明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