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嬈愧色難當,怯怯地望了一眼,恰巧被捉住,
她羞垂下眸,執帕拽著胸口的衣裳,支支吾吾,“也完是騙,畢竟,那個人確實一直在邊關嘛”
她聲音柔若春水,一點點化開心房的寒冰,寒意與暖流在血脈里交匯,一時僵在那里,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待味出意思后,只覺這該是三年多來,聽過的美的聲音。
終是有底氣地,將視線一點點挪至那張臉。
眸若朝露,燦如春華,當真是粉面含嬌
雖是梳了一簡單的婦人髻,只有一綢緞挽著花兒,綴在梢。
可那張臉無疑是極美的,氣色明艷,杏眼如水。
若說以前的她是嬌艷的海棠,眼下的她,便是盛放的牡丹,無任何妝飾,卻有攝人心魄的美。
可見她在外這些年,過極好。
皇帝心里起先涌上的是酸楚,甚至是怨恨,到后只剩下欣慰和歡喜。
她過好,也放心是。
江風從窗口呼呼灌入,卷起月白的衣角。
這些年,在邊關風餐露宿,落在她眼里,知是怎番模樣
她如今是女人家好的年紀,風華正茂,怕是老了。
見傅嬈始終垂著眼,越沒了自信。
下意識摸了摸下頜,顧忌著皇帝的威嚴,又欲蓋彌彰地垂下,輕輕地將衣擺撫順,坐直了些,清了清嗓子,
“你倒是過的極好,朕在邊關可是吃了少苦頭”
隱晦地提醒她關心自己。
傅嬈果然抬眸打量起來,乍一眼瞧去,真沒覺什么同。
男人三十多歲,沒了少年的輕狂稚嫩,成熟,穩,有能力,有手腕,會疼人,也會寬容人。
周太醫說對,她遇見的,是好的。
傅嬈細細打量一遭,只覺面前的男人相貌俊美,氣度淵渟,一身月白的衫將襯十分清俊,瞧著過三十出頭。
她眨巴眨巴眼眸,坦然,“陛下也像是吃苦頭的樣子,面貌清致,舉止儒雅,我瞧著倒是沒有變化”
她說的是實話,本就生極俊,趟過歲月風霜,沉淀下來是成熟男人的韻味。
男人的虛榮心獲極滿足,暗自舒了一口氣,思量著,該找個什么臺階下,
腦海里募的閃過兩個字眼。
笨笨
好容易壓下的怒火,蹭蹭冒了上來,臉色瞬間沉如黑鍋,語氣急轉直下,
“既是沒有嫁人,哪個笨笨又是誰莫是撿來的娃”
親眼所見自己的孩兒從她身下滑胎,心里一遍遍告訴自己,這個討厭的笨笨,應該是撿來的,也好是撿來的手骨捏颯颯作響。
傅嬈聞言心神一顫,堪堪癱坐在地。
她怕的關口是來了。
她炸死騙,已是踩在帝王尊嚴的底線,
假流產,將皇家血脈帶走,更是瘋狂地戳著死穴。
書房內陷入一片死寂。
騰騰熱浪裹著傅嬈周身,明明寬敞的空間恍惚變逼仄。
她將將尋到呼吸的間隙,深深吸口氣,匍匐著,勾出腰線柔美的弧度,一點點往前爬,怯怯地仰望,尾音顫,“陛下,我說實話,您能能要動氣”
皇帝瞧她這心虛的模樣,心已涼了半截,深邃的眸眼瞇出一寒光。
呲牙,露出猙獰的冷笑,從牙縫擠出四字,“你說說”
傅嬈被的模樣嚇脊背一緊,這輩子,都曾這般對她,身子抖如篩糠,小心翼翼抱住的腿,下意識尋求身上的溫暖,顫聲,
“孩子是您的”
語畢,眼一闔,死死抱住的膝蓋,將俏臉埋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