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謝鄰里對傅嬈母女的照料,小金子再一次挨家挨戶送了禮儀,眾人才知傅嬈與笨笨要被接回去,一個個酸了眼眶,極是不舍。
傅嬈帶著笨笨給師母曹氏磕了頭,陳一山前不久去往東北深山,家里只剩師母一人,傅嬈極是不舍,曹氏抱著笨笨也濕了眼眶,她一貫內斂,唯獨對笨笨多了幾分柔情耐心,抱著她念叨了許久,傅嬈承諾回頭必來探望,曹氏方才撒手。
午后,皇帝親自抱著笨笨器宇軒昂踏出傅宅,“笨笨,爹爹帶回家。”
笨笨摟著他脖頸,指著傅嬈道,“那娘親呢”
皇帝回眸覷了傅嬈一眼,揚起唇角,“傅太醫既是活著,那便是太醫院在冊的御醫,朕此次出巡,身旁沒有御醫,傅太醫好伴駕。”
傅嬈倒是不懼他,他不過面上嘔著氣,也不做理會,真做太醫裝扮隨他一道回了行宮。
通州文武,巡城御史,派遣操持龍舟一事的京官悉數跪在行宮前的廣坪迎駕。
皇帝前三日分別接見文武大臣,詢問政事,絲毫不提龍舟一案,直到第四日午后,方將謝襄宣入殿內。
“謝襄,事情查得如何”
謝襄一身緋袍跪在地上回稟,“回陛,查出是戶部郎中沈暉暗中收受賄賂,導致木材商以次充好,不過,以臣之見,沈暉怕是沒這個膽子”他眉宇凜凜往皇帝望了一眼。
皇帝瞇起眼,哼笑了一聲,挪了挪御案的鎮紙,心中明白謝襄之,沈暉是戶部尚書李維中的人。這三,李維中確精干,邊關三的糧餉無一日拖欠,棉衣軍器之類也均是如期送達。
李維中確是難得的人才,可這些錦衣衛查訪,得知李維中暗中培植了不少人手操控漕運。身為帝王絕對不能忍。
皇帝淡淡啜了一口茶,涼涼發問,“除此之外呢,沒查出點別的”
謝襄失笑,伏在地上道,“真是瞞不住陛,臣查出漕運有問題,不少客商走船,夾帶私鹽,臣手中握了些證據,昨日臣令,著滄州守備扣押了幾艘貨船,打算引蛇出洞”
謝襄回完這,心中做了一番思量。
近三半,皇帝驟然遣散后宮,眾臣便知這位帝王斷了女色一途,是以,后宮怕是很難再有皇子出生,大皇子身子日漸康復,初代皇帝祭祀太廟,氣度清貴,令群臣贊賞。老臣本著無嫡立長的原則,支持大皇子。
三皇子母家勢大,又是一直以來默認的太子人選。李維中如今高居內閣次輔,聚在他身邊的官吏不在少數。
是以,朝中這三漸漸形成兩派,雖不明朗,可暗中黨派之爭現端倪。
除了少數如他這般深諳帝心的臣子,眾多臣屬迫不及待站隊,生怕塵埃落定時,自己無立錐之地。
可謝襄很明白,面前這位手掌乾坤的帝王,要的不是權臣,而是純臣,誰搞黨派之爭,他斬誰的手腳。
前三他遠在邊關,睜只眼閉只眼,如今一朝回朝,勢必要料理那些魑魅鬼倆。
身為僉都御史,本身不可能置身事外,謝襄暗想,他雖愿做皇帝手中的劍,可在這之后呢,朝中只有兩名皇子,不是死便是活,他又如何在這夾縫中替謝家博出一方天地
矜傲如他,也沒法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旋渦中,獨善其身。
謝襄暗中思量之際,皇帝旨,
“謝襄,朕以龍舟遙祭為幌子,著暗中調查,務必抓到證。”
“臣遵旨”
謝襄要退出,忽然瞧見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蹦蹦跳跳跨過書房,瞥見他,朝他露出大大方方的笑容,旋即徑直往皇帝懷里栽去。
“爹爹”
皇帝一改平日的冷肅,滿眼柔愛地將孩子提留起來抱在懷里,
“哎喲,朕的小公主這是吃了什么,嘴角有殘屑”皇帝寵溺地,擦拭笨笨的唇角。
笨笨咯咯直笑,不許皇帝碰她,將他的手推開,自個兒拂袖將唇角一抹,惹得皇帝哈哈大笑。
父女倆笑起來,竟是一模一樣。
謝襄瞧見這一幕,止住步子,微的亮神,“陛,這是您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