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權當放肆一回。
他垂眸,從袖下掏出一樣東西,“聽聞今日是姑娘生辰當年蒙姑娘救治,既是遇見,不贈禮不像話,此物乃我隨意尋之,還請姑娘笑納”
傅嬈只覺李勛的話怪怪的,當初明明是他救她,那次在謝府為他診治,事后李夫人大張旗鼓送了一千兩銀票并禮儀至傅府,他又不欠她的。
目光落在他掌心,是一和田碧玉的鬼工球,鬼工球工藝要求極其精湛,一層套一層,每一層均可靈活轉動,這和田碧玉色澤明潤,水頭也極好,上頭明顯有一層包漿,該是他平日把玩之物,哪里是隨意尋之
對上李勛微有些不自在的表情,傅嬈終于明白他的意思。
她臉色一變,露出幾分怔然。
李勛見她未動,心中已有幾分懊悔,他不該露出心意,既然許諾不出什么,便不該打攪她,可有些事便像種子迎遇陽光,破土而出,誰也抵擋不住。
這鬼工球,實乃他聞她死訊,熬了幾個日夜雕刻而成,雕工雖不及真正大家精湛,卻也是雕出他一手血,仿佛只有那般,才能傾瀉他壓抑的難過。
些許是克制了一輩子,到此刻他依然習慣性地掩飾,
“抱歉,我一時失言”
訕訕地將鬼工球收回,握在掌心,最后深深望了傅嬈幾眼,將她此刻的明艷與嬌貴記在心里,大步離開。
轉身那一瞬,迎面的暖風熏來,他眼角被暈染出幾分苦澀,他強自笑了笑,將淚珠吞回肚里。
傅嬈怔愣了片刻,將李勛帶來的雜念拂去,回了側殿。
只見一道明黃的身影慵懶地倚在羅漢床上喝茶,他姿態閑雅,俊美的面容瞧不出喜怒,見她回來,不緊不慢勾了勾唇,“回來了”
仿佛是在質問她為何才回來
傅嬈對上他埋怨的眼神,驀地失笑,將醫囊置下,凈了凈手,往他懷里一倚,“陛下莫惱,夜里我親自下廚給陛下做藥膳。”
一聽“藥膳”二字,皇帝頭疼地咬了咬牙,將她往懷里一掐,“你今日千秋,朕怎么舍得讓你勞累,那些小年輕送了你些七七八八的賀禮,朕也該有所表示不是”
暗衛回稟傅嬈一路所遇之事,他一陣惱火,可惱火歸惱火,吃醋歸吃醋。
思及那些小年輕送的賀禮,皇帝犯了難。
親自縫制的香囊,還求了平安符擱在里頭,極有心意。
親繡的人物畫像,還題了詩,真真送到心坎上。
那什么點翠蝴蝶步搖,寓意著蝶戀花,格外能表明心跡。
尤其是最后那個鬼工球那得是多少心血才能雕刻而成
年輕人都是這般追姑娘的嗎
皇帝絕望地閉了閉眼,這么一比,他的生辰禮倒是有些拿不出手
可他堂堂九五之尊,也不是怯場之人,到了這一步,準備其他禮物已是來不及,他破罐子破摔地扶著傅嬈起身,
“嬈嬈,朕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