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瞧著傅嬈饞的那樣,他心疼,立即吩咐孫釗將皇宮一御廚遣來此處,給傅嬈做荷葉包雞。
傅嬈邊吃邊問陳一山的事,裴縉對答如流,還告訴傅嬈陳一山現在苗疆。
這是個小沒良心的,吃著他的菜肴,還懷疑他。
抬手將小閣樓一扇窗給推開,冷風徐徐灌入,拂去他面上的燥熱,手執茶盞,青綠的茶葉漸漸舒展開,茶水微蕩,映出他眸眼聚起的濃烈。
面前的姑娘嬌嗔可愛,渾然不覺他心中的旖念。
整整十五年,他等了她十五年。
這一世,定不會讓她經歷背井離鄉的苦。
攬月閣底下人滿為患,樓前碩大的花園里,擺了一燈陣,每盞宮燈上各有燈謎,一路通關方可入閣賞景。
原先興致勃勃來選妃的姑娘,一個個灰頭土臉,欲哭無淚。
奉命出宮主持選妃事宜的冷懷安,攏著袖嘴皮一抽一抽盯著孫釗,
“孫釗,這到底是選妃,還是拔選將軍謀士”
冷懷安前世本就是御前首領太監,先帝過世,裴縉念他忠心,將他留在身邊,這一世太上皇安好,冷懷安自然服侍上皇。
孫釗面無表情拱了拱手,“這是圣上親自布的陣,冷公公若不滿,去尋陛下說話”
冷懷安噎住,氣得張牙舞爪要撓孫釗,卻也知面前這位乃司禮監提督,內閣首輔尚且敬他三分,何況旁人。
“你你你,孫釗,圣上什么年紀你不清楚江山無后會造成多大的動亂,你心里沒數你當初也是我帶出來的人,我教你的,你都忘了”冷懷安氣得吹鼻子瞪眼。
孫釗攤攤手,“您跟我說沒用,您得跟陛下說”
冷懷安吸氣,沉沉覷他,扶腰道,“陛下人呢”
“不知。”
“”
余光瞥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樓內躍出,往后廊去了。
冷懷安心領神會,劉桐和孫釗皆在此,只能說皇帝駕臨。
沒準圣上躲在暗處觀察這些姑娘心性,意圖給自己擇一賢達的皇后呢。
他笑瞇瞇地轉了個身,腆著大肚晃到燈陣入口,掃了一眼俏麗多姿的姑娘們,和藹道,
“姑娘們,陛下雅致,設了這燈謎,誰能破陣解謎,便可入內與陛下共賞煙花宴。”
聽這意思,皇帝已到了樓里
眾女立即來了興致,既是皇帝親自設關,莫不是破陣者,便可為后
再難,也得試試。
喬巧兒三人都有些城府,本人不急著上陣,而是在各自陣營里派遣一二人打頭陣,可惜皆是敗北,最終無奈,三位姑娘只能親自上陣。
半個時辰后,今日來赴宴的姑娘,齊齊鎩羽而歸。
場面很是難看。
李鳳娘頭一個忍不住,沖冷懷安半是撒嬌,半是責問,
“冷公公,陛下這是什么意思呀,咱們這些姑娘家哪里能破陣嘛”她委屈地眼眶泛紅。
冷懷安叫苦不迭,回去如何跟上皇交差
硬著頭皮揩了揩額間的汗,寬慰著道,“李姑娘,些許陛下誤會了上皇之意,真當把這當燈宴了,總之嘛,不也沒人破陣嘛”
言下之意是誰也沒討著好,您就歇歇吧。
李鳳娘再大的火氣,也不敢跟冷懷安使性子,委屈巴巴屈了屈膝,假意掖了掖眼角,“春闈將近,京中俊彥云集,想必陛下是有意考較才子”
她話音未落,只聽見對岸湖邊發出砰的幾聲響,扭頭,絢爛的煙火接二連三涌上夜空,如銀樹,灑落萬千斑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