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康等人無可奈何,哼了幾聲退出御書房。
幾位老臣也不是浪的虛名,一路往外走,一路思量對策。
程康道,“陛下好面子,定是要哄得人家姑娘心甘情愿,咱們可等不及了,老柳,你家里爪牙多,派人跟著陛下,看看是哪家姑娘我親自登門。”
柳欽臉色一變,“老御史啊,窺測圣蹤,這是什么罪名,您不會不知道吧”
“再說了,陛下出行,必有錦衣衛跟隨,您想跟錦衣衛掰手腕”
韓玄也覺得不太靠譜,“此舉不妥。”
程康皺著眉嘆氣,“那你說個妥的來”
韓玄撫須,思忖片刻,“我有個法子,暗的不行,咱們來明的”
韓玄與二人低語數句。
柳欽聞言眉開眼笑,“真不愧是當朝蕭何,這個法子很是不錯。”
程康也很滿意,笑瞇瞇道,“這就叫水落石出,成,這就這么辦”
他抖了抖衣袍,大步往前。
韓玄見狀連忙扯住他,“喂喂喂,程老,咱們禮部忙著科考一事,此事定得您來操辦哪。”
程康臉色一沉,審視著他,“帝王大婚,乃禮部頭等大事,皇帝三十未娶,是你們禮部嚴重失職,禮部瀆職已久,韓尚書還好意思讓我來操辦”
韓玄咽了咽嗓,無言以對,見程康遠去,他又趕忙拉住柳欽,“柳大人,你也知道我們禮部轉如陀螺,你就當行行好,此事歸你操持,如何”
柳欽慢條斯理將衣袖從他手里扯開,“韓大人,你來辦這事,乃是職責所在,我若接手,回頭圣上劈頭蓋臉罵下來,你叫我如何兜得住”見韓玄露出一臉菜色,柳欽笑瞇瞇側了側身,
“不過,你我同僚多年,我給你支個招兒”
皇帝離開御書房,換了衣裳打算出宮,半路卻遇見哼著曲兒回宮的太上皇。
只見太上皇坐著一頂肩輿,帶著他那西洋墨鏡,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
“父親,您這是打哪回”
上皇瞥見皇帝,激動地立即下了肩輿來,招招手示意皇帝走近。
皇帝大步過去,立在他身旁。
“兒啊,你得謝我。”上皇先是邀功。
皇帝斜睨著他,“什么事”
“科考前,我喊來曲寧,想問問他出題的范圍,怎知那個死腦筋,守口如瓶,無奈之下,我只能悄悄微服私訪,試探傅倫才學,怎料此人很有傅太傅遺風,也算滿腹經綸,我便贈了基本經學典籍給他,這不,我心還懸著,趕在文吏謄寫卷子前,將所有答卷翻閱一遭,看了傅倫的文章,著實寫得不錯,當是進士無疑”
語畢,他發現自己兒子一雙眼如銀勾,冷冷覷著他。
“如果他寫得不好您打算怎么辦”
上皇訕訕地笑了笑,“哎呀,我知道你定要罵我,可我這不什么都沒干嘛你這岳父還算爭氣,你想過沒有,一旦朝臣知道你岳丈是位舉子,會是什么態度鋪天蓋地的質疑砸過來,對那姑娘是多大的傷害”
“她不一定有底氣嫁給你,哪怕敢,今后那地位也極是不穩,你樂意她今后戰戰兢兢過日子”
“皇后位置不穩,未來太子地位就不穩,關系江山社稷。”
“為父豈能不替你操心”
裴縉臉上的寒色褪去,低聲斥道,“我是帝王,不能徇私。”
“贈他幾本書而已,算徇私”上皇笑呵呵拍了拍他的肩,揚長而去,
裴縉回望上皇的身影。
還真是,臉皮都不要了。
裴縉來到藥鋪,在二樓的雅間瞧見了傅嬈,小姑娘趴在書案上睡得正熟,四月初的午后不燥不冷,她穿著一件杏色綴點點紅梅的長裙,長裙迤地,面料柔軟流暢,勾出楚楚身段來。
一撮發梢垂于臉頰,仿佛彎月捧著她的臉。
她睡相乖巧,憨熟,比前世多了幾分嬌嗔,少了波折的女孩兒,便像是迎著朝陽綻放的嬌花,熱情肆意地伸展妍姿。
裴縉悄聲行至她身旁,挨著那錦杌坐下,靜靜注視了一會,見她微微蹙了蹙眉,不知做了什么夢,忍不住抬手勾勒著她眉梢,緩緩撫平。
傅嬈下意識拽住他的手,尋著依靠似的,將臉頰貼在他溫熱的掌心,還傻樂了一下。
些許是那掌心太舒適,她忍不住拿下顎蹭了蹭那粗糲的手繭。
裴縉喉結微微翻滾,
小糊涂蟲睡著了便亂來
更可氣的還在后頭。
只見她吐出濕漉漉的舌尖,淺淺地舐了舐他的食指指腹。
一股顫流席卷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