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多想,便知肯定是胡縐”
那蘇世子攥緊了拳,義憤不已“王爺何等霽月清風之人,怎么會跟樂館那些個下作東西扯上關系這等傳言著實有辱王爺清譽王爺若不方便,不如我讓人幫著澄定一二”
話音落地后,房中格外的靜,連帶著沃檀都大氣不敢出。
好半晌后,才聽見景昭問“蘇世子何意”
那蘇世子眼珠輕轉,這回語氣有些急切“實不相瞞,聽聞王爺與那舞伶的傳聞后,家姐的病癥又加重了好些若得王爺親口否認,我這就寫信回府,寬一寬家姐的心,我”
“蘇世子慎言。”韋靖突然上前,提壺給那國公府的小少爺添了回茶“蘇姑娘到底云英未嫁,若蘇世子張口閉口總拿她與王爺一處并提,就怕有損蘇姑娘閨譽,影響她日后擇婿。”
可惜韋靖自認這話已經夠直接了,那蘇世子愣是一時沒轉過來“我阿姐與王爺”
他一說話,韋靖簡直想捂眼,只能放下茶壺,無聲退到旁邊去。
再看景昭,他身形松散,神情中有著輕描淡寫的懶態。
“蘇國公府確實勢大,又得陛下重看。想是本王近日言行有何處冒犯到了貴府,貴府才特派蘇世子前來。只不知你今日是來問罪的,還是,單單提醒本王私德有失
景昭聲音和緩,甚至語氣中還挾有溫吞的笑意,可于此時在場的人聽來,卻陡然覺得他有種喜怒不形于色,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覺。
至此,蘇世子總算咂摸出了不對勁來。
他眼球顫了顫,面上更是青青白白變個不住,不迭失色道“方才是小臣失言,還請王爺恕罪”
景昭沒有說話,還是韋靖上前道“時辰不早,王爺該歇了,蘇世子也請回罷。”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再是蠢笨的人也該明白了。
那蘇世子偷偷瞄了景昭一眼,見他面色尚可,不似要再同他計較,便矮下脖子揖了揖首,乖乖告退出去。
這等吃慣膏粱,從小被人捧到大的公子哥,真是比圣上還有股子唯我獨尊的味道。
韋靖才捏了把汗,便聽有人叩門,道是來添茶。
他將余光向那圍屏處微撇一眼,又去看自家王爺。待見王爺面無異色,只得暗嘆一聲,上前去開門了。
端茶的丫鬟月眉艷腮,烏發雪頸,是走在路上都會被側目的好皮相。
韋靖側身讓路,自己拉開門走了出去。
門外,萬里一見他出來,便往后努了努嘴“早先躲進去那個,你不捉”
“少拱我的火,你怎么不敢去”韋靖并不上當,也不受激。
萬里腦子簡單,但不傻“秦將軍傷了她一回,王爺就把人腳給弄瘸了,那還是留出許多情面的。我要敢動她一下,王爺怕不會讓我自己游回鄴京”
“你也知道”
彼時這二人口中的沃檀,正扒著圍屏,看那丫鬟蓮步輕移,舉手投足都韻態十足。
而那丫鬟身上的樟子香,也準確無誤地被她嗅識了出來。
再看病秧子,先時還坐得正正地拿了本書在看,身影清瘦孤拔。可等那丫鬟的茶添到一半,他就有些變化了。
像是再支撐不住正坐,病秧子以手撐額,露出干凈的脖緣。他優越的鼻梁在面頰上壓出一片陰影,看起來溫和又好接近。
沃檀不由自主地咬了咬指甲。看來,她今晚是少不得要看他和這丫鬟顛鸞倒鳳,牙床對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