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由通報后,沃檀跟著秦元德走了進去。
一邊走,她一邊用余光四處巡脧,找著盧長寧的身影。
廳堂之中,果然有個人正被押著跪在地上。
可瞧身形不太像是那盧小郎君
秦元德步子邁得大又沉,不過一個分神,沃檀便離他遠了幾步,連忙小跑著跟上。
待走入廳堂,離得近了,那人聞聲回過頭來,讓沃檀猝然凍住。
豬腰臉,焦爛的鼻子被燒成個花窟窿,雖說滿臉血污,但沃檀也立馬認出,這竟然是沒能在青樓抓住的那個柳花臉
可奇怪的是,他一見著沃檀,便像見了死人翻生似的,兩只眼睛瞠得老大,剎那間冷汗涔涔“郎,郎君”
沃檀反倒被他嚇得往后退了一步。
那柳花臉嚇得上牙打下牙,渾身皮緊毛豎。
他手腳并用地爬過來,爬到沃檀跟前哀聲求告“郎君饒命真不是我要殺你是,是主母指使的都是她指使的”
看那柳花臉抖抖嗦嗦,嘴里凈說些言顛語倒的怪話,沃檀心中有些搓火,便抬腳踹了他一下“死拐子,還敢裝瘋賣傻,我打死你”
一腳一腳,又踹又踢,那柳花臉流著眼淚嗷嗷叫個沒停。
眾人知道她生猛,但見她這般氣咻咻的模樣與舉動,多少都有些被嚇住了。
越打,沃檀的火氣越簇簇簇往上跳,這下也便越來越狠。
景昭在上首看著,讓她一口氣打了個痛快,待見她作勢欲拔劍,這才抬手示意。
萬里虛咳了一聲,上前護住那柳花臉“這是王爺拘的犯人,別亂來。”
“誰亂來了這我仇家”沃檀打紅了臉,氣塞喉頭。
見她怒得渾身直哆嗦,景昭自是心疼不已。
他何嘗不想立即取了這人的命,可這人留著仍有大用,便只能柔聲安撫“好了,先避一避罷,待審問完了再行定奪。”
雖心有不甘,但沃檀知道這不是自己撒野的地方,便磨了磨牙,捏著拳頭出去了。
廳堂中無人再說話,只聽見柳花臉躺在地上喘著粗氣,不時痛呻。
靜滯了會兒,景昭以拳抵唇輕咳幾嗓,再掀起目光看向秦元德“想必秦都帥來此,是為了那位容影姑娘”
“正是。”秦元德頷首“末將還想問上一問,王爺這幾日煞費苦心給末將設局,不知所求為何”
景昭笑了笑,不曾接他這話,只道“秦都帥既知那位容影姑娘真實身份,何妨先留下來與本王一道聽聽,看那位容影姑娘后來,又做了些什么”
又是片刻沉寂。
秦元德神思亂撞,視線炯炯得來,像要透視人的心肝“這與王爺什么相干看來九王爺,這是盯上我們秦府了”
景昭眉目沉靜,指了個位置道“都帥莫急,先問此人幾個問題,你且聽一聽。”
于他這話后,便聽“喀嚓”一聲,是萬里叉起那柳花臉的指關,生生掰折柳花臉的拇指,替他醒醒神。
“王爺現在問你的話,你最好照實答來。若敢搪塞,如有虛假,你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柳花臉被捂住嘴,半點痛呼都發不出來,只得于暴汗之中拼命點頭。
輕微的珠粒聲響起,不知幾時,景昭手中多了一串佛珠。他不疾不徐地盤弄著,慢聲問“適才,你為何那般驚慌”
柳花臉強忍劇痛,擠著話道“因為那位小郎君,生得極像,極像小人以前的主子。”
“你以前的主子,是何人”
“文公子,便是,便是隔壁泰縣的一位公子。”
“可是幾十年前,死于一場大火的文姓公子”
“對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