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措辭文雅,涂玉玉卻是個心直口快的,在沃檀身后探頭探腦地瞪眼“這這是王府養的豬”
話音將落,似雪毛發根根豎起。但見它身背一躬,靈活地躍去涂玉玉那頭,伸出爪子便在他身上撓出兩道傷來。
好一陣人仰馬翻后,涂玉玉被帶去處理傷勢,而五皇子,也尋了個借口離開了。
天光漸暗,水榭之中,便只剩下一雙男女。
沃檀豈會不知這當中用意,她原想跟著涂玉玉去的,但那剛剛撓了人的雪貓并不放過她,一坨鉛似的壓在她懷里,沉得人站都難站起來。
她只知貓會發腮,但這雪貓的頸子和腮都快長到一起去了,真真是名幅其實的一條大蟲。
沃檀一手攬著貓,再瞅瞅對側一聲不吭的男人,莫名感覺自己像拋妻棄子的負心漢,在受著沉默的哀怨與譴責。
風燈燃上,下人都退避幾丈開外。
沃檀受不住這種沉默,主動開腔“你相助五皇子,是為了給你阿娘報仇么”
景昭抬眼瞥她“檀兒這是在心疼我”
沃檀啞火了。
這人就是拿蜜揉的面疙瘩,不僅看著光滑,打哪兒舔還都是甜的。可你要舔上了癮,他馬上變作臘月隆冬里的鐵架子,黏著你的舌頭不放。
好比苗寨那夜,明明牙床對壘都是半推半就的事,偏他要耍心機,哄她簽勞什子婚書,還故作神秘地吊著她,說興許日后有用。
沃檀很是苦惱,開始回憶戲文里的負心漢拋棄姑娘姑娘時的說辭。想了又想,不外乎是摘自己的缺點,表態自己實則配不上對方,再真心祈愿對方能尋得更好的姘頭。
可沃檀搜腸癟肚,除了不想揭自己的短外,實在也想不出有什么缺點。
抱著貓兒擼了一圈又一圈,沃檀誠懇地勸道“雖然我獨一無二,但我與你兩個并不相配。而且我們江湖中人最忌有糾纏不清的關系,你就當遇人不淑,再找別的吧”
“轟”
幾乎是擦著她話語的尾聲,束束煙花升空,于夜色之中,迸出顏色繁多的光點來。
有如美玉發光,滿空的翡翠流蘇,迷花人眼。
脆響與斑斕徘徊中,沃檀立時想起苗寨中的簇簇篝火,也想起那曾引人歡叫的火樹銀花。
呆呆地望了半晌,她分了視線去看對側。
此刻于煙花的照映之下,郎君整張臉都凝了層輝光,層層碎影落在他眼眸里,淬出股子妖冶迷離的味道來。
可沃檀亦清楚得很,此人看似衣冠楚楚,實則這幅好皮囊下,是動不動發\\春的人芯子。
然而理智歸理智,男色當前,沃檀心中仍舊結出些無形的小鉤子,還是倒鉤,抓撓得她心里發癢。
思量再三,沃檀越過桌子,伸手在景昭臉上摸了一把,軟聲軟氣地打著商量“我們以后偷\\情好不好就暗中茍且,做對逍遙的狗男女。”
“砰”
又是一束弧線躥至半空,爆筒般炸開,照徹景昭雪靜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