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未時正,暮色壓地,半日光陰這便過了。
臨要離開時,溫存了又溫存,沃檀卻還是生出不舍的情緒來。
好似有了肌膚之親后,人自然會變得黏糊。但仔細想想,應當還是嘗了葷的食客惦記大廚,舍不得離開館子。
畢竟這人物事了得,用起來,那也是拔尖的吧
悄摸在定論后頭加了個疑問,沃檀揪住郎君襕衫“我走啦”
景昭半垂著眼,看她小小姑娘似的,扯著人的衣袖,眼巴巴。
她這般依依,他又何嘗不是滿腔留戀,不想就這么放她離開。
于是略作掂綴,景昭牽住她的手“我送你回”
沃檀搖搖頭“明天就到日子了,要你今兒跟我一起回,秦大將軍指不定要多想的。這一多想,少不得要盤問來盤問去,說不好就影響明天的事兒”
拒絕著啰嗦過后,她又突然警覺“你明天會去吧不會不認帳吧不成,你那里不是還有婚書快給我一份,我得抱著睡覺”
誰怕誰不定帳,還真不一定。
而且那婚書說是不止兩份,實則當初也就哄著簽了兩份,若給了她,他才是沒著沒落,今晚別想好睡。
面色如常地看了看天時,景昭溫聲道“檀兒若不放心,自然可以取給你。只當初便說了,那婚書防著你來順,自然不會藏在你能想得見的地方亦便是,不在這府中。”
借了個婚書保管在城郊別園里的幌子,到底,還是把可人心疼又招人頭疼的姑娘給送走了。
景昭立在軒檻之前,目光追著那輕俏的身影,直至消失良久,才轉了腳尖往里走。
韋靖跟著過來,報了堂事,與六幺門相干的。
他跟在后頭等著聽示下,可景昭卻只是不在意地笑了笑“暫時不用理會,由他們自行罷。”
韋靖被這笑引著偷覷一眼,卻見自家王爺那眼角眉心都有股說不出的春意。
或該說那股子春意,叫做饜足。
這下子,韋靖方才心下涌起的些許詫異便像煙一般,輕飄飄散了。
也是,如今他們王爺好事得成,六幺門里那位什么南堂主,也便馬上成他們王爺大舅子了。既然大舅子樂意折騰,當妹婿的,自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這事畢,韋靖又報起另一樁來“還有那位西川王,聽聞他近來與東宮走動得很是頻繁,瞧著,跟太子殿下相談甚歡。”
臭味相投,自然相談甚歡。
記著明日的事,景昭掀起眼簾望了望天時,吩咐道“趕著宮門落鑰前,進宮一趟。”
韋靖得令,立馬去操辦。
曉時之后,便在景昭入宮的途中,沃檀回到了秦府。
險得很,幾乎是她才回居院,秦大將軍便派人來請她。
沃檀著急忙慌把王府的衣裳給換掉,又站在院子里順了順氣。
那藥也不知怎么配的,上到里頭時沒什么知覺,但起效奇快,這會兒她除了腿還有些發脹外,旁的不適感倒消得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