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這些朝官鬼腦筋可真多,還不如她們六幺門人老實。
幾日點著便過,說不上曬的日頭底下,很適合打馬球。
在公主府里頭,沃檀算是體會了一把眾所矚目的巴結。
上回跟在陳寶箏后頭時,這些官夫人貴姑娘沒人拿正眼瞧過她,可這回沃檀才往府里頭走了不遠,便一個個與她很熟似地,爭先過來攀談。
甚至片刻之后,平宜公主都到了。
這位公主向來架子大,雖然這馬球會是她辦的,但要當天心情不好,她極有可能連面都不露。而這回卻主動跑了出來找沃檀,半半有些迎接的意思。
這還不止,平宜公主開腔便直接喚沃檀作皇嬸,又特意解釋了認親筵那回,她之所以沒去的原因。
盡管認親筵那天,這位公主連禮都送得極輕。
裝模作樣地拉了幾句家常后,平宜公主朝四圍看了看“皇叔怎么沒與嬸子一道”
就這么晉了輩份,被明明年長自己幾歲的人喚作嬸子,沃檀立時感覺自己下巴的肉厚了幾層,說話都更得端著些。
找了會兒慈祥的神態后,沃檀笑著看向這位侄女兒“公主這話倒問著我了,我與王爺許久未見,又怎會同他一起來”
說話間后頭又有新到的客,是蘇取眉。
“臣女見過公主。”蘇取眉上前給平宜見禮。
平宜瞥了她一眼“免禮。”
雖說也是個笑模樣,但比之從前的親厚,已是人不難看出的潦草與敷衍。
眼看著蘇取眉扯著帕子白了臉,人情冷漠四個字,立馬浮在沃檀的感嘆里頭。
沒當成嬸侄也不至于待人這樣冷漠,畢竟先前這二人關系有多近,她也是親眼瞧見過的。
不無意外地,沃檀與蘇取眉的視線撞到了一起。
先不論蘇取眉那滿眼的復雜情緒,沃檀醞釀了會兒,酸醋什么的,她竟丁點沒能醞釀出來。
病秧子要真跟這蘇姑娘有過什么,她倒有滿腔子的酸都可著這姑娘一個勁地灌,偏她心里清楚二人間清清白白,應該連手都沒有拖過。
說起拖手她好像拖過盧少主的,甚至還摸過那位少主不止臉。
許是被平宜公主的“嬸子”喚得人都成熟了幾分,沃檀突然換位想了想,如果被她知道病秧子這蘇姑娘夜半私見,恐怕病秧子上下兩個頭都要被她捏爆,才能解她的恨。
這樣一想,壓在她胸口好多天的積悶陡然散開了些,那天晚上的撻\\伐之仇,似乎也值得原諒了。
唉,自己都能把自己哄好,像她這樣大度又賢惠的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病秧子真是撿到寶了。
雖說蘇取眉連招呼都沒與沃檀打,但沃檀在心里替景昭的好運氣鼓過掌后,本想主動關心蘇取眉幾句的,但卻聽得平宜公主嫣然笑道“取眉啊,本宮知曉你捧本宮的場才特意跑這一趟。但眼下你既已被指去了西川和親,打馬球這事可再不適合上了,萬一出個摔跌的傷影響親事,那本宮可擔不起這個責。”
這話一出,蘇取眉身子都好似晃了晃,活似是被人窺穿用意后的悸與詫。
平宜公主回正視線,親熱地挎住沃檀“嬸子想是頭回來我這府里,我這宅子雖比不上九王府,但也是父皇特意命人給我造的。走,我帶嬸子好好逛一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