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帶她這個丑媳婦來見婆母了。
趁景昭與老知觀寒暄,沃檀跪下便磕了三個響頭“太妃娘娘,雖然我不是蘇取眉那樣的大家閨秀,琴棋書畫我皮毛都不通,但我會解毒也懂點功夫,有我給當您兒媳婦也不虧。唔雖然您兒子身體不好,又長我好幾歲,人還蔫壞蔫壞,但您放心,我會好好待他好好疼他。”
砰砰砰的悶響砸在蒲團上,脆生生的話語遞到耳邊。景昭別過老知觀,邁步去拉起那實誠孩子“你預備如何疼我”
沃檀不過先把牛給吹出去罷了,哪里想好了怎么疼她偏著頭想了會兒“天天盯著你喝藥吧還有少跟你吵鬧”
“你幾時與我吵鬧過”景昭點了點她眉心,于觀察她額頭可有磕出印子之時,手被捉住。
沃檀扯著他面向那牌位“你快跟太妃娘娘說說,她看上的蘇取眉不算什么好人。”頓了頓,又嘰噥道“但都說人死有魂,想來她太妃娘娘在天之靈,一定已經看到過蘇取眉的壞樣吧”
有些事景昭本不欲提,但聽她短短功夫便提了旁人好幾回,便沉吟著問“檀兒可想知道,先帝爺因何對我多有偏疼”
先帝爺喊得這么客套,倒瞧不出父子情深的模樣來。沃檀覷他“不是愛屋及烏,因為喜歡太妃娘娘,才對你格外偏疼么”
景昭伸手撫上她的面頰,笑了笑“出去走走罷,我帶你逛逛這道觀。”
觀雖小,卻坐擁山中秋景。沃檀被景昭牽著游了一圈,也自他口中,聽來些皇家秘辛。
比如他外祖姚榮曾是大邱朝有名的卿相,權勢大到足以把持朝政,而先帝爺被其捧上皇位后,便生了奪勢的心。于是一面寵愛其女,一面暗生誅心。
再比如他從母胎里帶出的不足,實則是被先帝爺派人暗中下的藥所致。畢竟在先帝爺看來,這大邱朝的江山不能交給姚氏后人。
聽罷沃檀大感詫異“所以先帝爺對你的偏疼,都是他故意造出來的”
景昭停了腳步,自枝頭摘下一朵山梔替沃檀簪到發間,聲音低淡“倒也不算全然作偽。”
對他也好,對母妃也罷,先帝的愛意或有真,但忌憚卻不摻假。
沃檀貪戀梔子的清香,便捉過他的手嗅了嗅,過會兒問“所以太妃娘娘其實不一定喜歡蘇取眉,有可能是她知道先帝爺不會愿意讓你和國公府這樣的人家結親,才故意對蘇取眉的示好動容”
眼里的笑意流露到唇邊,景昭曲起手指,觸了觸她軟潤的面頰。
靈透的姑娘,用起心來時,總能讓人感到驚喜。
“真是這樣啊那我誤會太妃娘娘了。”沃檀有些懊悔。
“無妨,母妃性寬仁,不會計較這些。”景昭將她拉近了些,俯眼含笑道“但若你當真因誤會母妃而心生愧疚,不如將這愧疚補償到我身上”
這話誰聽都知是調侃,與調\\情應當不怎么接得上意,哪知沃檀立馬睜圓了眼“你好禽\\獸,這里可是道觀”
大白日的,這是在想什么景昭將臉埋在她脖頸處,笑得雙肩直顫。
末了又有些無奈“在檀兒心中,我就那樣貪欲”
事實證明在這姑娘跟前說話一定得小心。眼見她視線向下掃了掃,竟直接要上手讓他瞧瞧自己貪欲的證據,景昭立馬向后退了退,連連告饒。
笑鬧會兒后,沃檀瞧上枝頭一朵重瓣的大黃梔,便由景昭抱托著,將她舉到高處摘了下來。
落地時沃檀順勢撲進景昭懷中,將那花給他別在耳朵上,又那樣墊著腳小聲道“你爹也太壞了,要不然造反吧反正現在的皇帝也不喜歡你,咱們也不支持五皇子了,把龍座搶過來自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