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黑的眼雪透的腮,人堆里頭數她一顰一笑最為鮮活。
再瞧自家主子,方才還清泓不波的視線在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目中立時揚起明光碎玉來。
待到近前,一堆官眷忙不迭給這位突然出現的親王請安。一晚上被喊了幾聲嫂子的戴綰兒盈盈笑著,輕推沃檀一把“王爺特意來“接”,王妃娘娘可真好福氣。”
一群嘻嘻哈哈的笑聲中,剛剛步子邁最大的沃檀,此刻扭扭捏捏地去了景昭跟前“你怎么來了不是說今夜不設男賓宴席么”
景昭眼中含笑,與識趣先走的官眷們略作頷首。待個個都走得遠些了,他解下披風圍住沃檀“手涼了,往后夜間在外,需備個手爐。”
烏溜溜的眼珠子眨了下,沃檀抽了抽手咕嘰道“咱們總是見面,跟成婚也沒什么差別了。人家說成婚前最好少見,得留足了念想,這樣洞房夜蓋頭一揭才有意思。”
“恰蒙圣詔,便想著來等一等罷了。況且你我上回相見已近一旬,滿打滿算這個月也才見過幾面罷了,怎么就夠得上總字了”景昭牽住她的手,閑時散步一般,在月色下慢慢地走。
一雙壁人恩愛情濃,走著走著,便肩靠肩地黏到一起去了。原本持重的那個,甚至還被帶得玩起了互踩影子。
手拖著手,笑裹著笑。韋靖看著沃檀輕巧蹦達的身影,再想想方才悟到的事
不難推測到打從苗寨那時,她就想好了這些,想好了陳夫人的下場。
雖說陳夫人咎由自取,但這般深謀遠慮的印象,卻驀地拓在個原以為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人身上,未免反差到讓人有些不寒而栗之感。甚至令韋靖腦子犯渾,想她會否對自家王爺也
“呀你干嘛踩我唔唔唔”
荒誕的思緒被這么句指責打斷,韋靖抬眼去看,見是沃檀被捂住了嘴。
一行人腳步停下,待確認屢教不改的人老實了,景昭才放開手。
“又要說胡話,成何體統”
“我是問你干嘛踩我鞋,你聽錯成什么”沃檀耍無賴地詭辯,又去拉他的手“你看,你把我唇脂都印掉了,你得賠”
見她抿唇抿得頰側微陷,景昭收起掌心“不說那些渾的話,多少都賠給你。”
“真的”
“真的。”
“那我不要唇脂,要別的可以么”
“自然可以。”
沃檀眼中躥過亮芒,立馬把人拽住“那你幫我找個東西”
說這么多,該老實了吧景昭立定,好聲好氣問“要何物”
沃檀揚起腮來,拿手比劃了下“野葛根聽過么不是粉葛,要野葛。就是長得像木薯那樣的東西,要多一些。”
景昭想了想,依稀記得是味藥材“用來作甚你可是身子哪處不適”
“身子不適”沃檀眼睫煽合了下“也,也算吧”
她說這樣的話,景昭立時想她是否在宴中被人投了藥物,或遭了何等暗自。
遂心神收緊,攬著腰將人提到懷中“可還能堅持隨我回府,我讓人”
“我沒中毒,也沒挨打。”沃檀順勢把他脖子拉低了些,湊去耳邊櫻唇一張,自門齒間迸出話道“我要那野葛根,是為了豐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