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檀慌了神,連忙趴回去替他撫背。
好片刻后,那咳才止住。
“呂大夫不是當初宮里醫術最高的么怎么他天天翻手札翻古冊都拿不清癥狀,你這病是不是有什么古怪啊”沃檀將眉壓得緊緊的。
“秋冬易躁罷了,不必擔心。”景昭把她攬到肩頭,眼眸烏沉。
過會兒他握了握沃檀的手“檀兒先前不是問,我有無策位之意么”
沃檀拱起身子看他“你不會真有吧我可告訴你,你皇兄病成那樣,怕跟娶那么些老婆脫不了干系。天天三宮六院地跑,還要看一堆妻妾吵架斗法,生的兒子也不和睦。你瞧瞧你,風一吹就要倒,換你去受那罪,你也天天不安生”
她詐唬又恫嚇,什么都往大了講,一激動起來,胸廓也便跟著顫。
景昭靠著壁板而坐,喉嚨輕滾了滾,這方慢吞吞啟聲“托大說一句,我無心帝位。況我若御級,就怕要當個令人唾棄的昏君。”
頓了頓,又展了展嘴角道“我妻撒個嬌就軟了心腸,不就是個昏君的苗子么”
這哪里是昏君的苗子分明是情場老手
沃檀被那溺人的目光燙紅臉,忸怩道“其實你一看就是個聰明人,要是坐那個位置,肯定比你皇兄要英明,但是”拖著音將話頭一拐,她又流里流氣地笑道“可惜娶了我便沒得退路。我細想想,為了你的身子骨,咱們也不去饞那黃澄澄的位置,還是留給五皇子吧。”
聽她提到五皇子,景昭也未多說什么,只輕飄飄地挑了挑眼尾。
少時之后,馬車回了王府。
夫妻二人衣衫齊潔,行止規整。入王府后,被管家告知西南角門來了位客。
待那客被管家引了入府后,沃檀登時便撲了過去“阿兄”
沃南接住她“我來尋王爺。”
“嗯那不著急。”沃檀巴著人不放“我先帶阿兄走一走吧這府里好大的,還有湖能泛舟”
她像只歸巢的乳燕,又像個得了寶貝的孩子,急于帶阿兄逛一逛她如今生活的地方,看她現在住的什么宅子,享的什么福。甚至還藏了小心思,想讓阿兄也住進來。
然而沃南卻拍拍她的頭頂“我有正事。”
得阿兄堅持,沃檀只得松開他的衣袖,老大不高興地把人給放了。
秋天的夜來得早,從申時初到申時正,便已完成了日與夜的交替,沃檀在暖閣外頭徘徊許久,好不容易見里頭出來人,卻只有一個。
“我阿兄呢”沃檀東張西望,甚至想進去找人。
景昭扯住她“舅兄已回了。”
“為什么你怎么都不留人吃頓晚飯”沃檀面頰微鼓,指責分明。
很明顯,這是見了兄,就顧不上夫了。
景昭握住她的手腕“我已與舅兄對酌一場,他尚有事待處理,等下次過府,咱們再聚。”
“什么事這么著急,等多半個時辰再走也不行么”沃檀掩不住地失落。
景昭抬目看天際的星與月,再勾了勾她的手指“走罷,該用膳了。”
沃檀雖乖乖跟著回去用膳,情緒卻仍是牢落,且隱有悵意。但她情緒是一陣陣的,晚間在湢室搓了兩把手臂,起來披上外衫,就又是個沒心沒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