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梅佐之臉色蒼白,大有支撐不住的架勢,梅寒裳著急起來。
“叔父”她高聲喊道,“怎么就不爭氣了”
梅尚文停下手中動作,怒瞪著她。
“五弟憑自己的本事掙錢,怎么就不爭氣了”
“憑本事掙錢”梅尚文冷笑,“他這本事可上得了臺面”
當時他還在戶部當值,有同僚來找他,問他可知道當前京城最紅火的首飾匠人是誰,他一頭霧水,就聽見同僚嘲諷他,說他真是好福氣,有個手這樣巧的兒子。
他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庶子竟然給女子做起了首飾
要知道,這種手工匠人跟戲子一樣,在社會上地位是很低的,他好歹也是振國公的弟弟,戶部侍郎,自己的兒子竟然自甘墮落到做匠人,還是專門給女人做首飾的匠人,這讓他當場就羞憤欲死。
這才氣憤地回家找兒子算賬,家法處置的
“堂堂七尺男兒,不好好讀書,光耀門楣,盡想著弄些奇技淫巧的東西,混在女人堆中,實在是丟人至極你倒來護著他”
他說著露出鄙夷目光“也是,你自幼在鄉下長大,自然分不清尊卑貴賤。”
看見這個侄女就來氣,若不是她慫恿,量這個庶子也沒那么大的膽子敢出去給人做首飾都是她在其中穿針引線,添油加醋
他這話,梅寒裳就不愛聽了。
“叔父,從小在鄉下長大怎么了,就卑賤了”
梅尚文沒答話。
他從骨子里是一點也看不上這個侄女的,但擋不住自己的哥哥拿這個侄女當塊寶。
“皇上說過鄉下出身的學子不讓考科舉了”
“那自然不能,圣上愛才若渴,廣納賢士,凡是我南夏男性子民,均可參加科舉”梅尚文朗聲道,說著還對著皇宮的方向抱一抱拳。
梅寒裳冷笑“就連當今圣上都不問出身,一視同仁,叔父又有什么資格鄙視鄉下出身的人。叔父也是讀書人,殊不知這朝中有多少出身寒門的名仕,他們現如今都是國家棟梁,他們不懂尊卑貴賤”
梅尚文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往日里他聽說梅寒裳近些日子像變了個人似的,伶牙俐齒不說,還聰明了許多,他也沒在意,總想著一個丫頭能有多大本事,沒想到今日竟被她懟得無話可說。
“叔父既覺得侄女的話有理,那侄女就再說一句。人各有志,五弟對科舉沒興趣,卻獨獨愛做手工,若他能在此長足發展,成為一代巨匠,那也是光耀門楣的事若說以前,不是就有個工匠先圣魯班嗎還有諸葛孔明,一代賢相,他的手工也是出類拔萃的叔父敢說,這兩人的本事都是奇技淫巧”
梅尚文感覺舌頭有點短“那那,他怎么能跟那些圣賢相提并論”
“圣賢都有小的時候,五弟才多大叔父怎知五弟將來不能成大才”
“哼就他那點給女子做首飾的本事,能成圣賢”
“英雄起于微末,叔父倒是別隨便看輕別人”
梅尚文感覺詞窮,換個策略,不跟她掰扯。
“我不管你說得怎么天花亂墜,總之,我們家,不允許家中男子做這樣的事”他強硬起來,轉頭看向梅佐之,“你若還叫我一聲父親,就將此事作罷,好好去太學上課,好好考取個功名你若還想著做這件事,那就滾出這個家去”
梅佐之還沒表態,端姨娘就摟著梅佐之哭起來“我的兒,你切莫再忤逆你父親了你若真的離開梅家,你讓娘可怎么活啊”
梅佐之原還有點叛逆之心,瞧見親娘這樣,心頓時就軟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