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伯告訴他的,武安伯的夫人和老伯爺的大夫人是手帕交,大夫人還在世的時候,兩家走的很近,但大夫人過世之后,武安伯夫人辦宴會也不給清遠伯府遞帖子,也不接清遠伯府遞過來的帖子了。”岐伯一攤手,“但她并沒有阻止家里的孩子跟清遠伯府的孩子玩,反正跟屈二公子混在一起的,也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也就是說,武安伯府的少爺收到了嫡母的示意,把人領到自己家里,告訴了他的真實身份,是吧”
”對,我曾經的那位好朋友是這么說的。“岐伯冷笑了一聲,“武安伯跟他說,沒有必要為清遠伯這么盡心竭力,畢竟跟他和他母親沒有什么關系,不如趁著這個時候趕緊跟清遠伯和離,免得被牽連進去。如果清遠伯的罪名成立,那么就是抄家滅門的罪。他一個外人,享受了這么多年伯府的榮華富貴就已經足夠了,趕緊跑吧,再不跑就晚了。”
“武安伯”薛瑞天冷笑了一聲,“老狐貍啊”
“嗯”沈茶和沈昊林彼此對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表面上是為屈二公子好,讓他帶著他母親趕緊跟清遠伯府割席,免得被牽連到。而實際上,以武安伯的敏銳度,應該已經發現清遠伯是被誣陷的,洗清冤屈是早晚的事兒,根本就不用太過于擔心。”
“他這樣做就是想要為大夫人出氣,想把那對母子給趕出去”看到岐伯點了點頭,金苗苗摸摸下巴,說道,“可是他并沒有如愿,要不然也不可能發生后面的事情了。”
“這個是自然的,我不是很清楚屈二聽到自己的身世之后是什么反應,據說好多天都沒見過他的人,直到清遠伯請了郭氏的舅舅來幫忙找到了證據,老伯爺被從大牢里放出來的那天,才看見屈二現身,但短短幾天,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上去非常的憔悴。”
“這就是受到了很嚴重的打擊,畢竟自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那么多年伯府的榮華富貴,走到哪兒都被人尊稱一聲二少爺,他的母親又是伯夫人,這一切都是他的驕傲。可突然有一天,他發現自己不是伯府的孩子,跟伯府沒有任何關系,他的親生父親是個名不經傳的人,他的人生就是一個笑話,所有他以為自己心安理得享受的東西,其實都是別人的施舍。甚至于他能有伯府二公子的這個身份,都是他母親介入別人家庭得來的,伯府大夫人因為他們母子而郁郁而亡的。”
“換句話說,他的幸福生活是建立在了別人的苦難上,建立在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上。”
“沒錯。”金苗苗嘆了口氣,“這一點足以讓他從此自暴自棄,開始報復。”
“報復”沈茶一皺眉,很不解的看著金苗苗,“這是什么邏輯他自暴自棄可以理解,但為什么要報復清遠伯才是受害者,大夫人才是受害者,瑯琊郭氏才是受害者吧加害者報復受害者,這是什么邏輯”
“因為他覺得所有的人都欺騙了他,因為這個欺騙,導致他沉溺在榮華富貴之中不可自拔。如果有人告訴他,他不是清遠府的孩子,他也不會這樣,所以,都是這些人的錯。”
花廳又陷入了短暫的沉默,就連一直埋頭苦吃的甄不悔都不吃東西了,一臉茫然的看著岐伯,仿佛他說了什么驚天動地的話似的。
“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是不是特別不能理解”
“太不能理解了”甄不悔用梅林放在旁邊的帕子擦了擦嘴,看著岐伯,指了指自己,說道,“我自己就是被收養的,我跟我們家王爺和少爺都沒關系,但如果沒有他們,我早就死了。他們收養了我,讓我活了下來,給我好的生活,認真的教導我,如果他們需要我的命,我可以毫不猶豫的送給他們,怎么可能是屈二公子那種想法呢這不是養了個白眼狼”
“沒錯。”沈茶點點頭,“就是一個白眼狼,他要是能像你這么想,就不會感觸后面的事情了。不過,你的例子說服力不夠,比你更有說服力的是完顏青木的長兄。”
“長兄他不是獨子啊,那個”甄不悔一拍自己的腿,又拿了一個烤肉串咬了一口,吃完了才說道,“完顏王妃帶來的那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