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一至,昨夜所有的暖熱人氣就全消散了個干凈,只剩下一片清清冷冷。
看起來時候已經不早了,不僅是一把把大傘都重新收回了地面以下,而且休息區里的進化者也已經走了十之七八,只剩下遠處稀稀落落的人影,大概是今日不參賽、也不去觀賽的——怪不得宙斯的現身,竟沒有在休息區里造成任何騷動。
“你等等我呀,我去看看怎么收了這個房子。”
宙斯在戶外直起了長長的、足有幾十厘米的一條脖子,囑咐了一聲,轉身走回靈堂墻邊;林三酒盯了他的背影一眼,腦子里忽然一熱,雙手不知不覺打開了【畫風突變版一聲叮】——
只是手臂上一涼,她轉頭一看,發現是禮包一只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胳膊上;二人目光剛一相交,禮包忙搖了搖頭,林三酒這才總算是硬生生地將這股沖動壓了下去。
“喲,你那朋友在哪兒呀,叫什么呀?”宙斯收起了靈堂,正一邊走來,一邊甜膩膩地問道:“你看這兒都不剩多少人了,你可不要蒙騙最高神。”
“他叫人偶師。”林三酒沉著嗓子,輕聲應道:“放心吧,我們約好了今日一起查詢參賽細則來著。”
她只需要忍到與人偶師見面時就夠了!
宙斯望了她一眼,忽然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仿佛肚子里藏著一件什么好笑的事,林三酒卻不知道一樣;他肩膀一抖一抖地笑了半晌,這才朝前伸長了脖子,盯著幾人道:“我怕你們找不著他呀。”
林三酒心里猛然一提,與禮包對視一眼,二人面色都在一瞬間難看了下去——他們連一句話也來不及回應宙斯,一拽地上肉蟲,急匆匆沖向了他們昨夜來時的方向。
宙斯光光的腳肉皮,響亮地拍打在地面上,迅速跟了上來。
……昨夜眾人歇腳的那一把大傘早就不見了。與它一起從休息區里消失的,還有人偶師與他的一眾人偶。
二人一蟲在昨夜那一片地方瘋跑了幾圈,腳步聲噠噠地在空空的休息區里回蕩著;放眼望去,視野里只有偶爾幾個零星人影,靠著石墻或坐或臥,卻哪一個都不認識。
難道他已經出去了?去了賽區?
林三酒額頭上已經微微見了汗,又被晨風吹得冰涼;這一個念頭剛一浮起,幾乎立刻就被她自己否決了——她頓下了腳。
下一秒,她猛然回身一撲,像離弦之箭一樣直直扎向了宙斯。
“姐!”禮包聲音驚惶地在身后叫道。
“你把人偶師怎么樣了?”林三酒雙目血紅,在一聲怒吼里沖近了后方那一個高大人影;她渾身一亮,早已由意老師開啟的【防護力場】給包裹了起來——然而她那一只開著【天邊閃亮的一聲叮】的手還不等挨近宙斯身邊,她突然急急一剎腳,停住了沖勢。
當她在這一瞬間警鈴大作的時候,宙斯忽地伸長了脖子,朝她和她身后的禮包肉蟲笑了。
層層堆疊起來的肉皮,高高地隆了起來,將他的耳朵都埋住了;宙斯抬起一只手,朝幾人勾了勾:“別廢話了,找不到人,就跟我走吧。”
這句話仿佛帶上了某種改變力場的力量似的,在他話音未落之時,幾人就控制不住身體前傾之勢,竟然紛紛腳下一軟,咕咚咚地朝宙斯滾了過去;石磚地明明仍然平整著,但幾人卻像是坐上了一個滑坡,盡管百般掙扎,依舊一路摔到了宙斯腳下。
“再不走,我可就要以為你們不虔誠了喲。”
宙斯低下頭,茶杯口那么大的眼睛笑瞇瞇地彎了起來:“你們幾個,一塊兒跟我去新的賽場吧。”
林三酒咬得嘴唇都白了,終于強逼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反抗來,被他一把抓住了領口,拎在了半空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