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一聲水響,當靈魂女王的尾部剛剛一離開海水,一道鮮黃色的長蛇就瞬地撲至了它剛才所在之處;在它激起的波浪紋路下,這一道林三酒以為是液體的東西,竟在海面下方穩穩地停住了。
就像是知道自己撲了一個空似的,它緩緩地繞著這塊礁巖流動起來。更多鮮黃的影子在幽藍海水里跟了上來,深深淺淺、高高低低地浮游在海里,像是一群有意識的鯊魚的幽靈,在獵物身邊徘徊不去。
不管它們是什么,都不太可能真是“尿”。
林三酒一抹臉上海水,感覺自己的眼睛仍然因為海水刺痛著。她四下看了一圈,發現所有礁巖周圍的海里,都被這些黃色長蛇的影子給填滿了。剛才在水里時還看不太清楚,此時從水面以上看起來,這些礁巖果然遵循了同一種規律排列:每一塊礁巖都大概有一平方米大小,彼此之間隔著一百米左右的距離。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巖石上,為它們刷上了一層又一層深深的、濕漉漉的顏色。
隔著一大片黑色礁巖,林三酒只能隱隱看見遠方的白色巖石影子,但是她想那邊的情況應該也是一樣的。
“奇怪了,那家伙怎么知道十秒到了?他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計數的?”
靈魂女王在泡過海水以后,看起來反倒比之前有精神多了,也飽滿紅潤了不少——雖然一飽滿起來,它的模樣就更惡心了。水分和鹽分,看來幫了它很大忙。
“如果是宙斯話音一落就開始計算時間的話,到現在已經有36秒了。”只有季山青才能夠在一邊說話、一邊思考的同時,還可以在心里精確地計時。他說這句話時所用的那一兩秒鐘,顯然也被計算進了這36秒里去。
“在27秒之前,”他頓了一頓以后回憶道,“當時根本沒有任何征兆顯示他應該開始計時了。”
“那他是怎么知道的?”正趴在巖石邊緣、盯著水下黃影的靈魂女王,聞言不禁直起了上半身。
“他很顯然不知道。”禮包一邊說,一邊試探地伸出手,在即將碰到海面的時候停住了。一群黃影像是感覺到頭上有獵物一樣,急切地彎了起來,好像蛇抬起了身子——不過卻始終沒有離開海水。
所以,這些古怪東西是為了封禁海面,不叫人下水的嗎?
渾身濕透了的林三酒,在大概只有零上幾度的海風里微微顫抖起來,很快就連胸腔骨都震得隱隱發疼。這樣一來,木辛會不會失去他的優勢?她并不后悔把他叫來——如果不叫他來,他們幾個此時早就淹死了——但是,她接下來必須得想個辦法保證木辛不受傷害。
“你是什么意思?”在她出神的時候,靈魂女王向禮包問道。
“我想,或許是他所使用的特殊物品讓他能感應海水變化。”季山青分析時的語氣十分平靜,既沒有了剛才的愧疚,也絲毫不憤怒。“所以他才故意引我說話,拖延時間。”
這也合情合理,他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如果換作林三酒,她說不定還會做得更狠一點兒。
她呼了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礁巖上的年輕人。
他穿的海藍上衣吸飽了水,浸成深黑,沉重地掛在身上,渾身都在不斷地往下滴水。在遇見了林三酒的目光后,木辛將濕漉漉的黑發劃到腦后,從他們的所在之處轉過了目光——他看起來好像已經恢復了常態,除了一副不愿意與他們打交道的樣子之外。
“看起來,黑色陣營只有我們四個人了。”禮包收回目光,有點兒遺憾地嘆了一口氣。“姐,你看得到白色陣營的成員嗎?”
林三酒只能隱約瞧見幾個人影也剛剛爬上了礁巖,但是離得太遠了,她連對面陣營有幾個人也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