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是怎么把自己偽裝成一個人類的?”
這一點誰也答不上來。
林三酒緊緊地閉了閉眼睛,一時間只是迫切地想看到禮包;她啞著嗓子,輕輕地說道:“他……他只是自保成了習慣……我們還是趕緊上去吧。”
數據體既然在子民身上都留了后門,那么想來解析最高神這一過程也不會花太長時間;眼下或許是唯一一個對數據體發出突襲的寶貴機會了。
“廢話,”人偶師似乎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眼周黑沉沉地暗了下來:“你有什么辦法進去嗎?”
林三酒抬眼一掃,頓時明白了,不由在心里嘆了一口氣。
此刻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他們從來沒有預料到的難題;這個問題,也許沒有一個人曾把它放在過眼里,更別提進化者了——但他們卻偏偏被難住了:門是關著的。
眼前這棟圓柱形建筑越往上,越漸漸收細了,應該是一座伊斯蘭宣禮塔;幾人站在宣禮塔底部,彼此面面相覷了一眼。
門沒有鎖上,甚至能看見兩扇木門交錯的一線空隙。在往常,只要伸手一推就能邁步走進去了;但是現在他們卻偏偏“不存在”,因而不能與這個環境有任何互動——一旦門被推開了,正在監視著一切信息流動的數據體就會立刻發現,“門”這組數據居然與“空無一物”產生了反應。
“從外面爬上去的話呢?”大肉蟲人立起來,使勁往后仰著頭,“唔,沒有開著的窗戶……怎么墻壁這么光滑?”
“而且我沒有手腳,也爬不上去。”林三酒皺著眉頭,來回飄了一圈,試圖尋找一個能容納下一個人的出入口。她雖然現在看起來像氣球,但終究不是一只氣球,做不到一撒手就往上升。
一人一蟲商量了幾句,始終不得頭緒;唯獨人偶師像是什么也沒聽見一樣,靜靜地站在大門前,仿佛已經準備好要隨時一肩撞開它了,卻一直沒有動。
林三酒掃了一眼他的背影,生出了疑惑。
他在等什么?
他為什么一點也不急著找入口?
她暗暗焦躁起來、不知道到底已經浪費了多少時間;正在此時,數據體卻忽然開了口。“這一個子民給自己的數據上了鎖,”它在表達意外時,似乎也是一樣古井無波。“原來它的智能已經發展得這么平衡了。看來它也有被改進的價值。”
這么說來,他們還有一點時間……
林三酒想到這兒,還來不及松一口氣,猛然只覺頭頂上驟然炸起一片耀眼金光;她抬頭朝白塔上方一掃,當即不由吃了一驚——一直以來始終龐大、深邃,平穩地運行著的數據體,此時卻像是一池被外力重重撞擊了一下的金色湖水;頃刻間,無數淺金色星點全潑灑進了半空中,瘋狂地旋轉起來,如同一個岌岌欲散的巨大風團,晃得人眼睛都很難睜開。
眼角余光處一個黑影忽然一動,林三酒立即收回了目光;落入視野的卻只有兩扇洞開的沉重木門。木門尚在余力下緩緩張開,而人偶師早已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