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你分內的事,”戴眼鏡的男人聽起來很不滿意,“否則我不必也破型教訓她了。”
破型?
什么意思?獨角的分內之事又是什么?
林三酒知道自己不能把茫然表露在臉上,聞言只能一聲不吭地點點頭。
當幾人重歸沉默、繼續涉草前行以后,她低聲對棒棒糖說:“讓我來吧。”
女孩子一愣:“什么?”
在天光逐漸明亮起來以后,林三酒發現她臉上涂了厚厚的一層妝。她的下巴雖然尖,卻并不像一開始看上去時那么尖得過分,仿佛把巫婆的鼻子裝錯了地方似的——之所以有這個錯覺,是因為她在下巴兩側打了極重、極黑的陰影粉,光線不好或離得遠時,她的下巴看起來就尖長得詭異了。
她肯定不是為了美才這樣干的——正如獨角肯定也不是為了美,才把自己面孔涂白一樣。
“把他給我,”林三酒盡量說得簡短,因為她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會露出馬腳。“我比你高,抓著他方便。”
“你也要破型了么?”棒棒糖重重掃了她一眼,無聲地一笑。她轉過頭,盯著前方隧道的背影,一把將臥魚推進了她的胳膊里。“給你。”
別看臥魚戰力不行,卻很機靈;林三酒剛剛作勢一手刀劈在他的脖頸上,他就立刻軟下脖子,癱在了她身上。
肩膀上多了一個人,她慢吞吞地走在最后也就更加順理成章了。
“別急著高興,”在起風的時候,趁著草叢搖擺的輕響,她用氣聲對臥魚說道:“大麻煩要來了。”
臥魚微微轉了轉脖子,又馬上垂了下去,腦袋隨著她的腳步一晃一晃,看起來很逼真。
“這個變形能力,我只能維持五分鐘。”林三酒的聲音小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清:“現在……可能只剩一分鐘不到了。”
靜了半秒,臥魚好像終于明白了她的意思,身體登時僵硬了,垂在半空里的手指尖以肉眼可見的頻率微微顫抖起來。
看來他很清楚,一旦林三酒能力失效、恢復成了自己原本的面貌,二人就會再次落入與剛才一模一樣的境況中——甚至比剛才更危急。
“別慌!”
林三酒看他抖得不成樣子,急忙借著咳嗽一聲的樣子,低低訓了一句。
“我有一個辦法,能為我們爭取到一點時間。”她說到這兒,一想到接下來的計劃,卻不由微微猶疑起來。
真要那么辦不可么?
然而她此刻壓根就沒有思前想后的機會了;還不等她下定決心,【皮格馬利翁項圈】正好趕在這時漸漸地涼了下去——她一低頭,就再次看見了從自己臉龐邊垂下來的碎發。
她恢復本來樣貌了。
前方三人離她只有一臂之遙,只要有人現在回一次頭,就會發現自己身后跟著的竟然是一個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