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才一出門,斯巴安就低下頭,嘆了一口氣。
“原來是個女孩,真不好辦了。”他頗有幾分孩子氣地皺起眉毛,目光在大廳中轉了一圈,嗓音溫柔親昵起來:“你們中間有人是目標嗎?我總要知道你是誰,才能保護你。”
被那一雙翠綠明亮的眼睛掃過去時,林三酒分明看見身邊那女孩兒張了張嘴,好像差一點就要應聲了;總算她還有點兒理智,滿臉通紅地重新別開了目光。
林三酒揉了揉太陽穴。
“長官,”有一個跟在他身后進來的安全部成員,輕輕叫了一聲:“需要封閉這棟樓嗎?”
斯巴安又看了一眼眾人——他的目光仿佛也帶著熱燙的溫度,甚至叫林三酒感覺不站出去似乎就有點兒對不起他。“好吧,封起來吧。”他嘆息般著說,“也只有這個笨辦法了。你們一個個檢查,我去樓上瞧瞧。”
他再次抬起頭,目光落在了頂層螺旋樓梯上;他修長的脖頸被描出一線亮邊,說話時,喉結在深藍衣領中微微上下顫動。
“他看的是你進來那道門誒,”意老師忽然出了聲,喚回了林三酒的思緒。她只是一個由意識模擬出來的形態,因此好像不大會為斯巴安所震撼——“你怎么了?你是上次在半山鎮開竅了嗎?”
“別亂說話,”林三酒不得不板下臉反擊了一句,匆忙瞥了一眼斯巴安身后那一隊人馬。大概十七八個安全部成員都穿著與他一樣的制服,在肩章與腰帶的收束下,人人看著都肩平腰細,倒是叫人隱約想起了歷史上的近衛軍或憲警。
他們人手不多,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檢查到她這里來。因為黎文剛才那幾句話,一米七五以下的女性都被單獨叫了出去;當然,這就意味著被叫出去的幾乎是場內所有女性了。余下幾個拎著武器的安全部成員,形成一個菱形隊形,沿著螺旋樓梯迅速上了二樓。
一陣吊籃絞索“咔咔”作響的聲音傳進了林三酒耳朵里;她順著聲音來源一望,只見斯巴安正站在她剛才搭乘的吊籃上,徐徐向頂層升了上去。
那一個被她打昏過去的男人,現在應該還在頂層樓梯上趴著。
“糟了。”她在心中暗暗嘀咕了一聲。
就算按照黎文的描述根本找不著她,但那昏迷的男人卻是一個足以讓人生疑的證據了:他的外衣被人剝了下來,說明目標很有可能已經披上偽裝、混進了人群里;那么接下來,當他們回頭檢查起女性工作人員的大褂時,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一個問題——沒有一個女人身上的大褂,對她而言是過長了的。
以斯巴安的思維敏捷程度,一旦他開始從反方向思考這個情況,林三酒就不知道自己還能隱藏多久了。
“早知這樣就偽裝成男人了,”她向意老師嘆了口氣——只是她也知道這更加不是一個好辦法。
眼下她能想到的唯一一個辦法,就是趕緊找一個借口先通過安全部的檢查,在斯巴安回過神之前先從這兒出去。即使他似乎對自己沒有惡意,但她也不敢掉以輕心;在對他有所了解之前,她只敢信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