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姆的聲音怎么回事?”斯巴安仰躺在地上,雙肘撐地望了她幾秒——林三酒后背上盡是一片腥臭潮濕,但他身上卻還是一片干干凈凈。“我剛才聽見了你的聲音,以為你遇襲了的時候,你卻從另一個方向出現了……這里有東西能模仿我們的聲音?“
“不,”林三酒搖搖頭,“我想應該不是模仿的。”
說到這兒,她忽然一愣,不由頓住了。
“怎么了?”斯巴安站起身問道。
“不管發出我們聲音的東西是什么,我從來沒聽過它說過我們沒親自說出口的話……我懷疑它錄下了我們的談話聲,再截取了一部分重放出來誤導我們。或者是想讓我們分散開,再一一擊破吧?”林三酒微微換了一口氣,逼迫自己緊張起來——即使她理智上很清楚真實的事態,但心情卻總像是被打了麻醉一樣。
她話音一落,斯巴安就明白了過來。
“你的意思是,米姆是確確實實發出過剛才那幾聲呼救的,只是不知道是在什么時候。“他緊緊地閉了閉眼睛,慢慢呼出了一口氣。
“我與他才分開不過七八分鐘,在此之前我從沒聽過他那樣呼救過。”林三酒皺起眉毛說道。
“說明他遇險是這七八分鐘的事。”斯巴安點點頭,有點兒煩躁地一把扯開了制服領口,手指顫抖地拎起了地上的機槍。“事已至此,不必再擔心驚動地下的東西了。你盡管把霧吹散吧,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米姆。”
如果那男孩落入了紫黑舌頭的中央,這么幾分鐘已經足夠他被溶解好幾次了。林三酒知道自己此時應該憤怒、應該著急,但偏偏一點兒情緒也沒有,好像米姆只是出去郊游了一樣。
她叫出【龍卷風鞭子】,盡己所能地卷出了一片片勢道猛烈狂風。風聲撕裂天地,尖銳得叫人心慌;在這樣肆無忌憚的風力之下,霧氣終于再也聚集不住了,像云絲似的一縷縷飛散開來,逐漸將這一片碗狀的洼地露在了天光下。
二人站在布滿了一個個人“蘑菇”的緩坡上,在霧氣一點點打開后,突然都沒有了聲音。
在這個碗狀的洼地最深處,也就是“碗”底那一片大地上,此時朦朦朧朧地顯出了一片小山般的龐大影子。
“……母王。”林三酒聽見自己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