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忙低頭掃了一眼余淵——他不知何時停止了掙扎,此時面上掛著一片如夢初醒般的茫然神色,在塵土飛楊中愣愣地盯著遠方。
“你不過去救母王了嗎?”她不得不抬高嗓門,才能勉強聽見自己隱約的聲音。
余淵猛地扭過頭,顯然把她的話聽清楚了,看來狀況比她好一點兒。
“還救個屁,怎么回事,到底發生了什么?”
她立刻松了一口氣。
“沒時間解釋了,”她匆匆從他后背上爬下來,“看樣子這兒馬上就要被埋住了!你沒受傷吧?”
余淵跳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沒有!”
“那就好,你把幸存者帶出去,順著那個方向往上爬——你來時走過一次的,應該還記得吧?”
“好,那你呢?”
林三酒回頭看了一眼,在集裝箱上拍了一下。她收回手時,那片地面上頓時空空如也,豁然打開了后頭的一片視野。
“我去找斯巴安!”
她留下了一句喊,轉身就沖向了爆炸余震的中心,畫師也立刻抱著桶子跟了上來——在那兒,濃濃的灰土煙塵將一切都遮蔽住了,厚得仿佛成了某種黏稠的液體;唯有當一塊塊比成年人還高的土石砸落下來的時候,才能攪動起一片塵土。
她叫出【能力打磨劑】,銀光下厚厚的塵土翻滾著,直往人的鼻腔里撲。林三酒捂住口鼻,瞇起眼睛,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她回頭看了一眼,畫師立刻飛快地點了點頭。
“你是什么意思?”這么一回頭的工夫,她差點被一塊斷土砸上——“母王在哪個方向?”
畫師想了想,隨即原地坐了下來,掏出了一張畫布——他的速度極快,不等林三酒開口阻止他,他就劃完了幾下,將畫布掉了過來給她看。一個大大的箭頭,在畫師的雙手之間指向了她的右前方。
右前方已經被崩塌的土石給堵住了去路,但林三酒自有她的辦法。在【畫風突變版一聲叮】所碰及過的地方,所有土石都化成了齏粉炸開了——她勉強打開了一條一人多寬的通道,當她和畫師好不容易鉆出來、擠進了一片空地里時,他們看起來就像是兩個由厚厚灰土捏成的人形。
“斯巴安!”她又喊了一聲,舌頭上、鼻腔里全是一層灰土和石渣。“你再不走,我們就要被活埋在這兒了!”
說來也巧,土腔的震動恰好在這時停息了一瞬間,“活埋”二字清清楚楚地回蕩了出去。前方一片昏暗之中,立刻就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在這兒。”
林三酒長長吐了口氣,朝畫師擺擺手示意他跟上,再次艱難地朝前跋涉過去:“你快出來,土腔好像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