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波西米亞用手指卷著一綹長發,“那我走了。”
“好。”
“你可不能死呀,你還欠我好大一筆債。”
“……我知道了。”
“還有炸薯條。”
林三酒忍無可忍,轉身就走——她再耽誤下去,要是讓那個死人從大樓后頭溜走可就太諷刺了。然而走了幾步回頭一看,波西米亞的影子仍舊立在原處,正伸長了脖子像只鼴鼠一樣望著她。
“你怎么還不走?”
“我看看是什么危險。你老惦記著讓我走,太可疑了!”
這才叫好心當成驢肝肺。
林三酒嘆了口氣,不得已,只好將實話透露給她了幾句:“老實說吧,我覺得我很有可能知道剛才那個死人是怎么回事了。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樣,你留在這兒就太不安全了……”
波西米亞想了想,總算勉強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很快消失在了去xod的方向上。林三酒呼了一口氣,在原地靜靜站了一會兒,仔細聆聽著廢樓里外的動靜;這一條被毀得只剩下殘軀的街道上就像是死了一樣,沒有任何聲息。
就在她悄悄朝那半棟建筑物接近的時候,猛然只聽一道腳步聲咚咚地震蕩起了黑夜,從遠至近一路向她高速奔襲而來——林三酒渾身一凜,不待回頭,急急地縱身一躍,撲到那建筑物門口旁邊,叫身后那個直朝她撲來的身影落了個空。
“你躲我干什么!”波西米亞的聲音立刻響了起來,還帶著點兒鼻音,仿佛是剛才那一下撞上了哪兒——林三酒吃了一驚,剛要問她怎么又回來了,她卻搶先回答了那個沒出口的疑問:“外面路上有人埋伏,到處都被包圍了!”
“埋伏?”林三酒立即打開了純觸,“這怎么可能?我們來時還什么都沒有。”
“要不是他們突然襲擊我,我也沒有察覺啊!”波西米亞比她還急,回頭瞥了幾眼,話都沒說清楚:“現在……現在我也不知道那些人都哪兒去了,剛才明明還在的!”
“他們冒頭就是為了把你嚇回來?你不會是本來就不想走吧?”
“你這個人講話怎么帶屁音?”
兩個女人瞪了對方一會兒,林三酒首先屈服了:“我知道了,你跟我進去就是了……不過你一定要自己當心。”
“廢話,這還用你說。”
嘆了口氣,林三酒叫出了【因材施教】,小心地用它推開了那扇只剩下了一半的大門。混著灰塵氣息的涼涼空氣一下子就從漆黑里撲了出來,嗆得二人幾乎咳嗽起來——她們捂住口鼻,叫出了兩條游魚,在幽幽的光芒里一點點往黑暗深處走去。
這兒似乎曾經是一所教堂,鋪著青泥灰的地板磚;即使已經半毀了,在一片幽黑之中,仍然能隱約感受到它的宏大與肅穆。抬步跨過蒙塵的斷裂十字架,林三酒首先走進了教堂大廳里——一切都被淹沒在了光線照不亮的黑暗中,她卻能清楚地感覺到有眼睛正在望著自己。
接著,是一聲低低的、毫無溫度的吐息聲。僅僅是這么一聲吐息,卻像是身上浸透了冷水的衣料一樣,陰沉沉地叫人渾身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