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剛才就很好奇了,都怪她拖著我。我沒見過負責運轉副本的東西唔,你不是人,也不是動物,”麓鹽一邊說一邊探身進去,上半身幾乎都消失在了那個窗口中她似乎正在里頭摸摸索索“你出來啊,讓我看一眼,你到底是什么我特別想知道。”
她剛剛把一個人變成了人格,一切情況都還懸在半空里、什么都有可能發生;但麓鹽現在的頭等大事,似乎卻是好好看一眼副本主持人。
副本生物似乎都被她逼得沒辦法了,喇叭里不斷傳來急促的喘氣聲;見它一直不出來,麓鹽忽然縮回身子,轉頭朝林三酒喊了一聲“喂,你過來把這個屋子轟開吧”
林三酒沉著臉,一步一步走近了她的背后。
“轟開你不怕有后果嗎”
“不怕,”麓鹽的手指飛快敲打著窗沿,掃了她一眼“就算真有什么后果,外面那個人偶也不會眼睜睜看我們死掉的嘛。快讓我看看它”
“那你告訴我,為什么要殺盧澤”
麓鹽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
“我想去皮皮蝦的超感世界,他卻想去五十年代的黑白老電影。”
林三酒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們想要去的世界不一樣”她簡直感到有幾分好笑了,“就因為這個”
“你根本不懂我就是想去那個世界”
麓鹽猛地扭過頭,尖聲喝道“我說過,你習以為常、不當回事的一切東西,風、泥土、水、藍天都是我所有人格在他體內時,根本體會不到的,一日沒有成為完全體,就連感受都朦朦朧朧、被削弱了好幾層不管我再怎么用力去體驗,我嘗到的甜味也比你淡,我看見的色彩也比你模糊你們這些生來就有了一切的人,怎么能理解我第一次摸到動物皮毛時的心情”
她的怒意勃然爆發了,一改那個雙眼亮晶晶、嘴角含笑的模樣,眼睛里干燥而血紅。
“我只是想要擺脫別人對我的控制,我只是想要做一個能主宰自己的人,我只是想要你一出生就有的東西這很過分嗎為什么都要攔著我我記憶里的父母、朋友、學校,跟你的記憶一樣真實,但他們卻根本不曾存在過。那我呢我算是什么我這樣活著有什么意義你不是問我的計劃是什么嗎,告訴你,很簡單,就是永遠沒有后顧之憂地、作為一個真正的人活下去,去我想去的地方,再也不用被迫跟著別人走、聽別人的話做事。你知道要變成一個完全體有多難嗎沒有外力幫助,差不多是一輩子的事。我為什么非得受別人控制一輩子哪怕我只能作為人活一天,也比這一副虛假而沒有意義的樣子強”
說到最后,她幾乎哽咽了“我、我從沒有要求過做一個人格,這對我公平嗎把我帶來這個世界,卻不讓我感受這個世界的,不正是盧澤嗎我只想要自由”
林三酒閉了閉眼睛。
“盧澤也從沒有要求過人格分裂啊。”
她輕聲吐出這句話的時候,畫風突變版一聲叮已經貼在了麓鹽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