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此時正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公路上,望著公路盡頭的一輪黯淡白月,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么。不管是什么,似乎那都是一件令她興奮、令她幸福的事情因為那雙眼睛,此時亮得似乎能夠燒灼黑夜。
“雖然我也覺得林三酒舉止奇怪,但是這不能說明她一定就被感染了。”
波西米亞用意識力包住聲音,傳到了貓醫生耳邊“畢竟還有可能像醫生您所說的,她僅僅是因為人偶師死了,精神上受了刺激。這只笛卡爾精對人類不穩定的精神狀態很敏感,說不定它是看見了一個機會,故意編個謊話,打算先把我們唬住。”
貓腦袋上下點了幾次,耳朵尖晃成了兩道影子。
“這么一來就有一個辦法能夠驗證她到底有沒有被感染了。如果她真的被感染了,那么這個笛卡爾精就暫時值得信任;她沒被感染,我現在就把它絞成笛卡爾汁。”
“你快說”貓醫生來回用尾巴打了幾下地面。
“我們去看看死的人,是不是真的人偶師。”
這句話讓小貓一愣它似乎從來沒有往這個方向上想過。“怎么”
“在她打碎尸體之前,我往尸體上看了一眼。”波西米亞被心里這個念頭攪得越來越不安,很希望能走向路邊尸體好好看看,又生怕引起林三酒的警惕“我沒看見他的臉,都被頭發遮住了。身材嘛那具尸體似乎也挺瘦的,不過老實說,我沒怎么敢仔細看過人偶師的身材,而且人躺下和站起來看著總是有點不同的加上路邊黑乎乎的,也看不太清楚。”
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低聲說“我就記得,那件黑色皮衣似乎挺正常的。”
“誒”小貓眼睛一圓。
“就是普通的黑色皮衣,沒眼兒沒洞沒羽毛,好像還有一條拉鏈。”波西米亞使勁回憶了一會兒,“如果死者不是人偶師,就說明林三酒是真被感染了,她特地帶了一具偽裝成人偶師的尸體過來,就是為了讓尸體內的孢子入侵我們的大腦如果死者真是他,那她精神受刺激的可能性,就遠遠大于她被感染的可能性了嘛,畢竟人偶師要死,也是因為舊傷發作而死亡,和什么真理孢子的關系不大。誒,這么說來,貓醫生,難道您沒見過人偶師么”
“見過,”胡苗苗點點頭,“還相處過不短的一段時間呢。”
“那您剛才手術的時候,沒看到他的臉嗎”
貓醫生瞥了她一眼。
“你看看我的身高,你再站起來比比。”它聽起來有點不大高興,“你知道你們人類一站起身走路,我在旁邊就只能看見一雙小腿嗎要看見你們的臉,我得后退幾步,使勁仰著頭,老這樣很累的我平時就不怎么注意你們的臉反正也都長得差不多所以剛才林三酒讓我看他的肚子,我也就只是在肚子上做了手術。”
“對的對的,是我疏忽了。”波西米亞忙低頭致歉,“我以己度人,對不起。您沒注意到太正常了。”
貓醫生很大度地擺了擺前爪。“人死了以后,氣味不一樣了,我也沒能從氣味上分”
“你們還沒擦干凈嗎”
林三酒冷不丁地一聲,叫他們同時打了個激靈;波西米亞聽見她的腳步聲正朝自己走來,立刻騰地就跳起了身,不等她張嘴,搶先喊了一聲“這樣不行”
“什么”林三酒迷惑地一皺眉頭。
“就這么把人偶師的尸體扔在路邊不管,未免太可憐了。”波西米亞可從來沒有想到過,有朝一日這句話居然會從自己嘴里說出來在林三酒有所反應之前,她一把抱起小貓,搶先幾步沖向了路邊的殘破尸體,口中遙遙喊道“我來安葬他”
話音未落,她的目光就落在了尸體的面龐上。由于剛才受到了震動,此時那張蒼白面孔正直直地面對著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