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波西米亞好像還有一肚子話要問,林三酒感覺有點兒受不住,趕緊轉開了話題“人偶師上哪兒去了,怎么還不回來”
“希望他回來時別誤會,”這句話勾起了波西米亞的擔憂,也讓她轉移了注意力“趁他不在亂動他東西的,就是你一個人而已。”
那兩個人偶還在附近,說明他們的主人應該會回來;但因為他們直愣愣地站在地上,肩上扛著一張臥榻的樣子太傻、太招人眼目了,于是林三酒干脆把臥榻卡片化,又將人偶們藏進了路邊樹叢里此時一回頭,就能看見那兩張面無表情的人臉,正從枝葉的陰影之間探出來,一動不動地凝視著他們的所在之處,好像兩個變態。
人偶師的傷勢似乎已經穩定下來了,這都多虧了貓醫生的技術過硬、設備又齊全聽說那個小背包里,裝了幾乎足足一家醫院的設備,都是過往的進化者們主動為胡苗苗搜羅回來的。不過,雖然不必擔心他是不是在路上昏迷了過去,可這么長時間不見他回來,也實在有點兒讓人放心不下;倒不是擔心人偶師,主要是擔心那些不慎遇見人偶師的人。
這么說起來,也真是夠巧的,正好在他傷重瀕死的時候,幾人遇見了貓醫生
林三酒想到這兒,突然想起來了什么,猛然一怔。隨即她一把伸手抓住了貓醫生的脖子,在后者嗚嗷的一聲里將它抱了過來,另一只手飛快劃過了它厚厚的光滑皮毛果然,在靠近尾巴的地方,她摸到了毛下一塊指甲大小、質地又涼又硬的皮膚。與其說那是皮膚,不如說觸感更靠近塑料。
“你還是部分人偶化的狀態”她又驚又氣,“那個家伙是不是有強迫癥啊非把身邊的人都變成人偶他才安心”
貓醫生對命運拋來的球,倒是接得毫無怨言“誒呀,反正也沒什么不方便的嘛不管是研究治療還是吃飯睡覺,都和平時沒有兩樣。除了他叫我的時候。”
“他叫你”
“對呀。”貓醫生擺了擺尾巴,毫不在意地說“我平常和別的貓一樣,只有他叫我的時候,我才會感到從脊椎上有點兒酥酥麻麻的。我一開始懶得動,畢竟一叫就去的那是狗,沒點尊嚴不過他那邊一般都蠻好玩的,好吃的多,尊敬我的人也多,所以這次我也一樣過來了。”
結果最終它也變成一叫就來了。
或許是不知道自己來干什么的,所以胡苗苗來了以后找不見人偶師,也一點都不著急那個時候的人偶師剛好失去了意識;幸好在它閑逛的時候碰見了波西米亞,否則還真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了。
這么說來,人偶師內心深處還是多少存留了一些生存欲望的
這固然很好,但是“這個人偶化的部分,不會擴散吧”林三酒有點兒擔心翻起胡苗苗的毛,仔細看了看。光靠眼睛,幾乎看不出有什么區別。
貓醫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轉而用后爪撓了撓脖子“反正我目前還好好的嘛。”
林三酒半信半疑地將它的毛重新撫平了。
“喂,”波西米亞忽然叫了她一聲在這么幾句話的工夫里,動物餅干就空了半袋子“你看那邊,有紙鶴。”
等林三酒轉過身的時候,那只紙鶴的影子已經從陽光中撲了出來,撲棱著飛到了幾人頭上;她一伸出手,紙鶴就扇著翅膀落了下來。
會有誰在這個世界里給他們發紙鶴,答案似乎已經很明顯了。當那個陰鷙寒涼的聲音響起來時,沒有一個人吃驚“跟上我的人偶,到這里來。”
紅點一閃,留言就這么結束了,連一句解釋都沒有。
跟上人偶去哪
林三酒疑惑下回頭一看,正好看見那兩個人偶“沙沙”地分開了樹叢,一步一步走了出來,活像是變態瞧見了目標一樣;他們一眼也不朝幾人看,目不斜視地挑了個方向,腳下一轉,就朝遠處頭也不回地大步走去。
“喂,等等,”她立刻爬了起來,腦海里不由一陣眩暈,“趕緊,我們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