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西米亞猶猶豫豫地浮在半空中,甚至連人形也沒有回復,依然是個金棕色星辰的樣子,半掩在林三酒肩膀后。她對眼前的人看了又看,才有所保留一般地說“不用客氣。”
她明明一向對美貌和魅力毫無自持能力,不知怎么的,面對禮包時卻突然變得非常謹慎,連話都不肯多說了或許這才叫做野獸的直覺呢。
“姐姐,”
正當林三酒浮起了這個念頭時,禮包的聲音將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我是花了很大力氣從數據流管庫過來的因為我有一件很重要的急事想要告訴你。”
他白玉般的小臉上,像有云層飄過一般,漸漸籠上了一層陰影。
“什么事”
“是關于余淵的。”
是的,是的應該是關于余淵的。她把所有關于禮包的事前前后后都想過了不知多少遍,一次又一次暗自責怪自己的莽撞疏忽,然而今天還是終于來了。
“他怎么了”林三酒聽見自己的聲音有點兒不穩。
“他想移民。”季山青一歪頭,耳后黑發滑落下來,飄蕩在虛空里。他觀察著她的神色,每一個字都說得很小心“他想成為數據體的一分子。”
林三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我我當時就覺得這不是個好主意,姐姐恐怕不會愿意連面都不見一次,讓他就這么去的。”大概是見她沒回應,禮包看了她一眼,一時間好像有點意外,試探道“他是你的朋友,對不對所以我勸他暫時先等一等,等和你聊過之后,再決定要不要移民所以姐姐,你要不要和我回去見見他”
他用的是“回去”,好像那本來就是林三酒歸屬的地方一樣。
不管已經變成了多厲害的人,他面對林三酒時,總帶有幾分小心和試探,好像繞在腳邊的小流浪狗,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會被趕出家門似的。他知道林三酒一向最關心自己的朋友,因此久別重逢后連一句撒嬌的話也不敢說,一上來就搬出了余淵的事想到這兒,她不禁心里微微一酸,卻不知是為誰。
“你先出去,”她轉頭吩咐了波西米亞一句,“去外面等我一會兒。我有些話想和他說。”
波西米亞是她退出意識力星空的唯一途徑;如果真的有什么問題,她希望波西米亞能在外面及時把她拉出去。
有的時候,波西米亞的感覺敏銳得足以叫人大惑不解。在離開之前,她只是小聲地對林三酒說了一聲“你自己當心噢”要知道,在他人眼里看來,這明明是一場姐弟重逢才對。
當只剩下了二人的時候,林三酒忍不住盤腿“坐”了下來。其實她現在浮在虛空里,無論是坐是站都沒有分別,只是她此刻精神疲憊,心理上總覺得似乎坐下來會好一點兒似的。
看見她一聲不響地“坐”下來,季山青臉上的神色似乎更加不安了。
“你是怎么進入意識力星空的”沉思了幾秒,林三酒抬起頭,像拉家常一樣問道沒有提起余淵。“你明明沒有意識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