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竟然還有你這樣救人的辦法”
意老師憤怒的那一聲吼,已經隱隱約約、飄飄忽忽地聽不大清楚了;事實上,盡管走廊上其實仍舊是一片死寂,但是當數以萬計的“地雷”像海嘯一般將她吞沒的時候,她竟然什么都聽不清了除了她自己不斷的高呼聲之外。
“大巫女,現在走”
最后一聲喊之后,她連自己的聲音也聽不見了。那一瞬間的昏黑是如此深暗,像有黏性一般將她的意識吸了進去。
“世界上竟然還有你這樣救人的辦法”
朦朧之中,她似乎又一次聽見了這句話。慢慢回過神的時候,她才隱約意識到兩句話的遣詞用句不完全一樣,只是被她自己的大腦加工了一下;不過和意老師不同的是,這次的聲音聽起來輕柔沉緩,不僅沒有絲毫怒氣,還仿佛有些驚奇又有些想笑。
林三酒驀地張開了眼睛。
在她重新清楚起來的視野里,一片漆黑夜空如同純黑色天鵝絨一般,柔柔地歪放著一棟建筑物;在把她吐出去以后,其中一個方方正正的塊壘剛關上了門,正在視野中迅速遠去、縮小,再一次落回了樓體之內。
她自己的兩只腳高高地浮在半空,余光里左邊還有一雙同樣浮起來的腳略一定神,她才察覺自己的后脖領正叫人抓著,在意識力星空里急速后退。
扭頭一看,禮包正在她不遠處,以同樣的姿勢被抓住了領口只不過他卻怕得連眼睛都不肯睜開,小臉縮成了一團。
“大、大巫女”林三酒看不見身后,試探似的問了一聲。
剛才那說話人聞言微微一頓,隨即笑了“除了我還有誰”
沒錯,正是久違的大巫女的嗓音。她的嗓音就像她本人一樣,即使是在僅僅一面之緣以后,也能余音繚繞地叫人難以忘懷。
后領子上忽然一松,林三酒急忙穩住身子,順手抓住手腳亂撲的禮包,立即轉頭朝她望去。
不管何時何地,你都永遠不可能認不出大巫女。
哪怕是被拘禁追擊了這么長時間,哪怕正處于記憶正像冰雪一樣融化的恐慌中,哪怕是剛剛才脫離了困境她還是那個大巫女纖細,優雅,擁有鋼鐵一般的脊骨,和霧影一般氤氳柔和的笑意。
“你果然聽見了,”
林三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找大巫女找了這么長時間,此時猝不及防在生死關后驀然得見,簡直就像是夢一樣不真實“你果然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