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破碎的玻璃窗里吹進來,卷起了窗邊原本是粉藍色的紗簾。
我很喜歡粉藍色。
在我9歲生日的時候,爸爸忽然回家了。從親戚的議論里,我知道他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媽媽離了婚,所以那還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看起來很陌生的爸爸,給我從南方帶回了一條料子順滑的連衣裙,是在老家那個小地方很少見的粉藍色。以前只能穿著堂姐舊衣服的我,才看了一眼,就完全被它夢幻般的顏色迷住了。
后來的一個星期,每天我都穿著它上學,直到不得不把它換下來為止。
那段時間的天空特別藍,和我的裙子很相稱。那段時間的晚飯也很豐盛,和爸爸在一起時的媽媽,笑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
不過很快,爸爸又消失了。媽媽也把裙子剪碎丟掉了。她扯著我的頭發叫我不許哭,說爸爸是為了騙她錢才給我買禮物的。就這樣,我又穿起了堂姐的舊運動服。
不過那些事和我都沒有關系了,我還是一樣地愛著粉藍色。
所以,當我走進這個屋子看見到處都是粉藍色紗簾的時候,心情立刻就變得很好他看著我,拉起了我的手,笑容那么好看“我就知道你喜歡這個,所以才特地挑了這間屋子。”
不管變成了什么樣子,他都是這么溫柔。以前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現在真的發生了只有我們兩個,日日夜夜地在一起,真是像做夢一樣。
有時運氣不好的話,一連好幾天也不會有一個人經過。每當他不得不將口器插進我的手臂里的時候,他都會心疼地、溫柔地對我說“小圓,你真是個好女人。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
他從來不會從我身上吸太多,當我開始頭暈的時候,他就會立刻停下。每次從肉里拔出口器的時候,血都會飛濺出來,弄得我的粉藍色窗簾上到處都是血跡我背著他偷偷用礦泉水洗了一次,沒想到卻被發現了。我從來沒見他發過這么大的火在大發雷霆之后,他抱著我哽咽地說“只有有了那些水,你才能陪在我身邊啊”
他的身體顫抖著,連著口器都在嗡嗡地響。
打那以后我再也沒有洗過窗簾。
說我幼稚也好,不過我還是偷偷地在墻角刻了一把小傘,傘下寫著“陳小圓和裴俊”。
當我趴在窗臺上,等著狙擊過路的行人時,用手一摸,就能摸到那幾個字。
每當有人被擊倒以后,他就會高興地夸獎我,然后下樓將尸體拖回來。后來阿俊說尸體的體液都不新鮮了,以后盡量還是打在目標的腿上雖然我也覺得他們很可憐,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屋子里有一個掛鐘,外殼已經融化了一半,但時針仍然在堅強地走著。
真難以置信,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我的腦海里流過了這么多的畫面。我動了動快要麻木的腿,趴在窗臺上,又往空中放了一顆子彈阿俊好像已經出門超過一個小時了。以往他從來不會離開這么久的,難道真像剛才那個男的所說,阿俊被他傷著了
這樣的緊要關頭,那兩人偏偏還不說話了。如果阿俊真的被斷掉了一條胳膊,他應該會及時趕回這里來的吧我該怎么辦呢
“哥哥那個墮落種在我這里,我切掉了它的口器,你快來,它還在動”
突然,剛才那個年輕女孩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一瞬間,充斥我腦海的竟然不是知道阿俊所在的放松,也不是對失去口器的阿俊的擔憂,而是憤怒。
她算什么,竟敢用這種談論蟲子似的口吻,說起溫柔又善良的阿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