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哪里”
周圍一片昏暗。就像是破曉之初的黎明。光線稀薄而無力;大部分空間仍然被籠罩在混沌里。最顯眼的,大概只有空氣中流動著的牛奶色煙霧了它們沉沉的,粘粘的,好像剛發現這邊站起來了一個人,立刻分出了一股“牛奶”,猶如實質一般朝林三酒流了過來。
“別吸進這玩意兒”
就在一股“牛奶”剛要碰上林三酒鼻尖時,意老師立即警告了一聲。林三酒忙一手捂住了口鼻她不敢貿然去碰這東西,迅速一低頭,避了過去。然而“牛奶”卻在她身后慢慢轉了一個圈,再次朝她伸出了乳白色的一只觸手。這一次。仿佛這兒是一個低洼一樣,更多的“牛奶”都流向了林三酒。
林三酒忙抬步就躲,腳下卻“咕嘰”一聲,傳來了一股古怪的觸感。像是雨后的濕泥地一樣,泥濘柔軟,甚至還有一種令人惡心的彈性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在混混沌沌的灰暗中勉強看清楚了自己身處的環境。
感覺上,就好像是她被人扔進了一個巨大的口腔里一樣。
暗紅色的肉壁仿佛會呼吸一樣,正遲緩地一起一伏;不知名的液體順著肉壁流了下來,在腳下的暗紅“地板”上微微地泛著光。這個地方不大。用衣服揮開了“牛奶”以后,一眼就能看到頭,然而真正叫林三酒吃驚的,并不是這個古怪的肉牢。
她并不是一個人。
這個地方密密麻麻地。已經塞滿了人。躺著的坐著的人體互相搭疊著,就像是打漁時一網掉出來的死魚,堆成了一座座小小的坡。除了胸口還在上下起伏,說明他們并不是死人之外,林三酒幾乎找不到他們還活著的跡象。
離她最近的,有幾張她很熟悉的臉。老印第安人樹皮人中山裝青年羊蹄人跟她一起下副本的。幾乎都在這兒了,甚至連那個頭上套了青花瓷的家伙也正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從青花瓷的邊緣處緩緩地飄出來一股奶白色的煙。
“啊,這里是副本,對吧”林三酒猛然想起來了,因為記憶回來得太突然,甚至讓她有一點兒頭疼。“難道在我們之后,微笑人魚又派來了這么多人嗎”
意老師沒說話,似乎也沒有答案。
又一股“牛奶”朝她的頭臉上撲了過來,林三酒猛然一揮手里剛撕下來的衣服,將它們像煙霧一樣趕走了以后,立刻蹲下身想叫醒離她最近的羊蹄人。然而目光剛一落在他身上,林三酒頓時皺了皺眉。
不太對。
剛剛從昏沉中醒來沒多久的林三酒,腦子不可避免地仍然有一點兒慢;然而即使是這樣,她伸出去的手依然頓住了。
她抬頭看了看另外幾人,又看了看自己的身體。
“我進來多久了”林三酒喃喃地問道。
“老實說,我也不清楚。”意老師嘆了一口氣,“我只比你先一步清醒了幾個小時而已。”
林三酒揮開又一股鍥而不舍要蒙住她頭臉的“牛奶”,仔細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跟記憶中一樣,光潔的肌膚被其下富有彈性的肌肉塑造出了流暢的線條,伸手按一按,皮膚立刻彈了起來說明她的身體并不缺水。從觸感判斷,肌肉和脂肪也沒有流失也就是說,她昏迷的時間不長,大概不會超過兩天。
然而她身邊的幾人,卻呈現出了完全不一樣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