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a17號碼頭大廳推開門走出去以后,是一條長長的走道。走道表面由無數細碎的小石子組成,涂上了一層米黃色的漆;走起來除了有些凹凸不平之外,也讓人擔心腳下的石子會不會一滑,就讓人順勢從幾百米的高空跌下去了畢竟這一條延伸出來的走道兩邊沒有任何防護措施,低頭一看,腳底的行人就像蟻群一樣,緩慢地、黑壓壓地流動在地面上。
從這個高度朝遠處望去,正好能看見賽博區內那些樓群的腰部;灰黑色的樓體伴隨著窗戶里透出的點點亮光,在夜幕里仍然在向上延伸、延伸仿佛沒有盡頭似的。林三酒看著它們的時候,忍不住奇怪住在頂層的人要怎么辦。
走道兩邊的地面上,嵌著兩排指示燈,小小的白色光點一路伸展出去,在百來米之外消失了,仿佛被走道盡頭那一團巨大的黑影給吞噬了似的這個懸浮在半空的巨獸,正是這一次她即將乘坐的飛船林三酒停住了,后退了半步,歪頭仔細打量了一下這艘“飛船”。
對于一個來自地球的人,這艘“飛船”跟紅鸚鵡螺上的大部分人造建筑一樣,模樣都超越了她的想象。如果不是先行知道這個東西是什么,恐怕林三酒怎么也不會往交通工具上聯想的。
這么遠遠地一看,遠處的鋼鐵平臺大概最少也有幾千平方米,簡直像是有人將一處廣場連根挖了起來,放在了空中似的她剛想到這兒,忽然聽見身后不遠處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不等身后來人發聲催促。就忙加快了步子朝飛船走去。
這條走道太窄了,沒法容下兩個乘客并肩行走。
像在高空中走平衡木一樣,林三酒目不斜視地迅速來到了鋼鐵平臺的下方。
她不知道這艘飛船的主體在哪兒、或者長什么樣,不過除了頭上廣袤的平板之外,就只有掛在它肚子下這個巨大無匹的“箱子”了層層鋼板密封起來的“箱子”,從近處看時,甚至一眼望不到頭;其中兩塊鋼板之間錯開了一段距離。從里面灑出了慘白的光。她剛走到門口。里頭一個滿臉疲態、穿著一身工作服的年輕人眼睛也沒抬,沖著她的腳步聲喊了一句“右手邊r區,就是開著門的那個空地。自己找地方坐。”
林三酒有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經驗豐富的乘客似的,一聲沒吭地鉆了進去不過她的骨翼理所當然地給她帶來了一點麻煩;在她彎著腰走過時,骨翼尾端一排尖刃沒控制好,差點給那個年輕人的臉劃成兩半不過好歹總算是不見血地鉆進去了。
年輕人臉色發白地看了一會兒她的背影。這才猛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喊道“你當心一點,損壞了我們的貨可都是要你賠的”
此時的林三酒已經走到r區門口了。聽見這話她默默地嘆了口氣。
“誰讓你只買得起最便宜的票。”半晌,意老師咕噥了一句。
又一次暗罵了自己的骨翼之后,她緊緊地將它們擠在背后,小心地擠進狹窄的r區門口。在r區兩側。一只只大小如倉庫一樣的鐵箱子排滿了每一寸空間,一直堆到了天花板;只有走道上方的日光燈,還在勉強地朝下灑著亮光。
有時當貨船在裝滿貨后。如果恰好還有一些空地,就會以平常客船一半的價格賣出去一些客票不過既不供應食水。也沒有座椅,有時甚至連腿都伸不開,只好跟貨物箱子一塊兒擠著想起自己在看見這個票時還驚喜了一下,林三酒頓時覺得有點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