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上船的時候,這股味道還不明顯;然而不管它的源頭是什么。似乎都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而更濃烈了有點兒像豬皮,既不特別難聞。也跟香味搭不上邊;明明知道這氣味很奇怪,但林三酒卻始終覺得自己以前似乎聞到過一次。
走道兩邊的貨區,都被鐵倉庫一樣的貨箱給牢牢地占滿了,不留一絲縫隙。順著望下去,只有洗手間半開的門在走道盡頭露出了一個陰影,隨著飛船的行駛而微微地搖擺著。
這樣乏味而壓抑的環境,林三酒已經看夠了;然而離飛船降落還有起碼兩天多的時間。她輕輕嘆了一口氣,收起骨翼,打算回到r區里。
即使常常會載客,也依然沒有人想過要給貨艙里安窗戶,因此頭頂上一排日光燈成了這兒唯一的光源。白光從空氣里灑下來,經過一層一層的障礙物,當它落進r區的時候,已經褪成了昏暗的灰白色。
或許正是因為光線不明朗,在她回去以后,r區的乘客們經過了半個多小時才發現了異常。
頭一個發現不對的,是坐在門口不遠處的一個女人。她一頭毛糙的棕發凌亂地披在肩上,一張瘦長臉上很少出現過笑容除了在談到她女兒的時候;不過這笑容也注定維持不了多久。
“八,九。”她輕輕的聲音在一片安靜里,聽得十分清楚。“咦”
棕發女人上揚的尾音,頓時叫好幾個人都抬起了頭;隨著有些疑慮的目光掃過r區,幾個人皺起了眉毛。
頂多不過三十平方米的r區里,此刻只有九個人棕發女人抬眼朝林三酒問道“你回來以后,有人出去了嗎”
林三酒只會在外面無人的時候伸展骨翼,幾天的相處下來,大家都已經熟悉了她的這個習慣。
“沒有,”她看了看r區的門口與其說是門,還不如說是由兩邊貨倉的鐵架子留出來的一個空隙。“至少我沒留意到。”
“誰不見了大概是早就去了洗手間吧,”另一個男人出聲了,似乎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他穿著一件條紋襯衫,條紋在圓鼓鼓的肚子上被迫彎成了曲線,幾顆扣子似乎隨時都會崩掉似的,但仍艱難地扣住了襯衫兩側。
“好像是那個,”沃德想了想,“個頭不高,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不過我是最后一個從洗手間回來的,那兒沒有人啊。”
這么一說,林三酒也隱約想起來了不見的是一個中等個子、平凡長相的男人,很難判斷他的歲數不說,也很難給人留下什么印象。因為沒有翻譯器,他又只會說一種非常冷僻的語言,所以連他的名字也沒有人知道。
不過在這囚籠一樣的環境里,倒沒有人擔心他會走丟了,因此即使沃德一再強調外頭真的沒有人,一時間也沒有人把這事放在心上。“搞不好他去貨倉里了,”另一個上了點兒年紀的高大男人一笑,露出了與他外形極不相稱的狡黠。“我覺得,如果他是想賺回一點票錢的話,跟咱們沒有關系,最好別插手。”
這些乘客原本就是陌生人,多一事自然不如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