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天光仿佛是青色的,還帶了幾分涼意,將視野里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慘白。天空里還墜著半片冰片似的月亮,而東方已經漫開了一片淺淺的橘紅。
將目光從天邊收了回來,林三酒吐了口氣,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一貓一靈魂,加重了語氣問道“你們真的想好要這么做了嗎這可是有風險的”
“應該沒事兒,”貓醫生朝她安慰似的點了點頭,晶亮的綠眼睛里閃著水潤的光澤“我覺得他雖然脾氣怪一點,人還是可以的;再說身為醫生,我也不能扔下一個還在恢復期的病人不管嘛。”
人偶師提出來的要求,可是一件性命攸關的事,林三酒也不能按自己的意思隨便作主,必須得問問當事人的意愿才行;沒想到才把這話向貓醫生提出來,它一口就答應了也不知它是打哪來的安全感。
聞言林三酒沉吟了一下,又將目光投向了ayu。
后者難得地不再像以往一樣,悶葫蘆似的一聲也不吭了它瞪圓了眼,頗有幾分不可思議似的,它一揮胳膊,語氣高昂“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個對話不應該當著他面進行嗎”
盤腿坐在一旁地上的人偶師像沒聽見似的,閉目垂頭,尖尖的蒼白下頜在濕漉漉的黑發之間若隱若現。
“咳,”胡苗苗毫不介意地一甩尾巴,“反正就這么大點地方。他在哪兒都能聽見。”
ayu拉長了臉,沒吭聲了自從混跡在林三酒身邊以后,這些靈魂的表情和行為都越來越生動,也越來越像活人了過了一會兒,它才帶著十分明顯的抗拒低聲回答道“女王陛下說可以。它還說了,叫你不要操無謂的心,還是想想怎么去找你的朋友、幫助我們繁衍比較好。”
林三酒掏掏耳朵,壓根沒往心里去。靈魂女王打的什么主意,她也不是猜不到想必是仗著自己只套了一層人皮,就算全身都被變成了人偶。也照樣能鉆出來吧也不知道人偶師的能力影響。究竟能不能深入到靈魂一族真正的肉身上去。
當然這話就不好問了。不過既然靈魂有所倚仗,而貓醫生于人偶師又有救命之恩林三酒嘆了口氣,終于將手放在了門把上。
“那我先一步進去了,你們自己萬事小心。”
由于人偶師出來的時間太長。已經不能再算是同一局游戲了;為了避免二人的難度水平互相影響。兩人決定分頭通關。在終點匯合頓了頓,林三酒又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黑發男人,輕聲道“那。我的朋友就交給你了等你到達終點的時候,千萬要記得把施在它們身上的能力撤銷啊。”
人偶師這才張開了眼睛,瞥了她一眼。
“你現在還活著,就已經說明了很多了,”他陰陰柔柔地笑了一聲,不知從哪兒流露出了一絲威脅“否則你現在就算把舌頭囑咐爛了也沒有用,對吧”
“對對對,”林三酒忙投降似的舉起兩只手,又看了貓醫生一眼,終于還是沒再說什么,轉身推開了門;在邁步進去、門關上的前一秒,她還隱隱約約聽見小貓嘆了口氣,說了一句“唉,真是拿人手短”。
林三酒頓時老臉一紅。
在她從第一局里出來之前,人偶師其實就已經醒過來好幾個小時了;在這段時間里,他居然也沒閑著,反而回頭將上一個游樂項目又給通關了一次所謂風水輪流轉,這一回為了能夠盡量平穩地度過第二局,林三酒也不得不向人偶師要了一部分的體力值“接濟”。
再次踏入“卡通世界體驗館”,林三酒終于明白了人偶師所說“戲肉”是什么意思了。
她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在上一局里所作出的每一個選擇、每一個行為,竟然都會造成如此滔天巨浪般的后續影響;身為始作俑者,林三酒反而像是風浪中的一艘小船似的,只能拼命地勉強前行,好幾次還差點被一連串的連鎖反應給坑著
有一次當她在一座高高的鐘塔上被成千上百個“米妮”包圍住時,四處已經完全沒有逃路了。唯一的出口,大概就是吊鐘對面的門洞只是這個門洞正處于百丈高的空中,放眼望出去,只有一片碧藍的天空,而鐘塔外側,又光\溜溜的毫無半點可以借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