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的傳送,都像是被一團黑暗給吞噬掉了一部分時間。
當林三酒再次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仰面躺著的時候,她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只是睡過去了而已。
只不過此刻的空氣中,正漂浮著一股古怪的味道,聞起來就像是汗與血被捂了很久、家具也常年未見天光似的這陌生的氣味頓時清晰地叫她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身處在了另一個環境里。
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不知從哪兒隱隱透出了微弱的光,和淺淡的一片雜音。
略有幾分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林三酒很快適應了眼前昏暗的光線,迅速而無聲地起身坐了起來目光一掃,她就看見季山青朦朧的影子正和錄音機一起,趴伏在自己身邊;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林三酒輕輕地松了口氣。
作為一個“物件”,看來他確實可以跟著自己在世界中傳送
她輕輕地推了推季山青,禮包頓時也驚醒了過來。
盡管受了驚嚇,可是始終如同一只狐貍一樣聰明惜命的季山青卻立刻反應過來了眼下的處境,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地悄悄爬起了身。他立著耳朵聽了聽,到底是有些膽怯,往林三酒身邊湊了湊。
“這這里是哪兒”他用幾乎叫人聽不見的氣聲,低低地問道。
林三酒搖了搖頭,等了一會兒。這才用同樣的音量回答道“我們好像在一戶人家的臥室里。”
在籠罩了視野的黑暗逐漸消退成被稀釋過的墨色以后,二人身邊的一切也終于一點點露出了它們原本的輪廓。
身下的雙人床上只皺巴巴地卷著一團床單,露出了底下硬實而浸著黃漬的床墊。這張床對于這間狹小的臥室來說顯然太大了,林三酒坐在床上一伸手就能夠著窗邊黑黃得瞧不出本色的厚窗簾;房間中唯一的空地里,還擠擠挨挨地塞下了一張老式的木制梳妝臺和一個高大的舊衣柜,只給人留出了一條勉強能夠走過的通道。
從半開的臥室門外,此時正透進來了一陣一陣不斷閃爍、讓人熟悉又陌生的白光;伴隨著微弱的電流聲和似乎許多人一塊兒說話的雜音,林三酒想了一會兒,這才意識到那是一臺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的電視機。
有一臺正在播放的電視機,那么按理來說就應該有觀眾。
只是除了電視發出的聲音之外。外頭聽起來一片死靜。
只有一陣一陣的微弱光芒。隨著電視節目而變換著顏色;一個主持人高興的笑聲被調得低低的,回蕩在空氣里,顯得房子更加寂靜若死“剛才的環節真驚險那么我們接下來有請最近的當紅小生”
既然電視還能收到信號,那這個世界的末日應該是才剛到來沒多久。
如果末日降臨的時間不長的話。對自己來說可就是個好消息了除了傳送來的進化者之外。剛剛被逼近死亡邊緣而開始進化的本地人。很難對林三酒二人什么造成威脅。
想了想,林三酒起身從床上站了起來她才一動,老床墊頓時“吱吱”地響了一聲。彈簧老化時的尖響頓時撕破了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