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二人這一走,就一直走到了天色即亮的時候。
布滿了青藤、殘敗灰黑的高樓樓群,隨著他們的步伐而越來越少,也越來越矮;就像是一條逐漸走低的線一樣,市中心區顯然已經被二人給遠遠地拋在了身后。從殘留著的路標來看,再走一會兒,他們就要徹底離開這個城市了然而不管怎么找,他們也沒有看見這一路上哪里有一片湖。
“奇怪了,”林三酒皺著眉頭,轉了一圈,不知是哪兒出了錯“太陽在我們的背后,這個方向確實是西邊啊。簽證官沒道理跑到荒郊野外去扎營,再回市中心留下訊息”
清久留早就指望不上了他聲稱自己的身體與走路這件事不兼容,林三酒才一停下腳,他立刻抱著酒瓶像軟泥一樣滑到了地上;沒過一會兒工夫,就醉醺醺地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對尋找簽證官這件事沒有絲毫興趣。
如果小橙沒有把那兩條訊息摧毀,或許她還會知道哪兒出了錯
這個念頭剛從林三酒腦海中浮起來,她頓時愣了一下。
不對啊
“怎么了”意老師輕輕問了一聲。
林三酒一時沒答,只是忙走到清久留身邊將他搖醒了,讓他也一起聽著“咱們這一路走來,連一個新的訊息也沒瞧見,你不覺得有些古怪么”
清久留顯然還沉醉在酒精的效力中,眼皮眼看又要緩緩合攏。
“簽證官是希望大家都去找他的,那么按理說,越靠近他的所在之處,留下的引路信息應該就會越多才對。”林三酒說到這兒嘆了口氣,“啪”地拍了一下他的臉,將后者拍醒了些“現在咱們一條新訊息也沒瞧見,只能說明簽證官壓根沒有來過這兒,我們走錯路了。”
“那西字怎么解釋”清久留一邊打了個哈欠,一邊問道。
“我們一直以為簽證官是在西邊,可能是在一片湖的附近。”林三酒加快了語速,“但轉頭一想,墻都碎了,字的順序也亂了,說不定根本不是這個意思如果西和湖二字是連在一起的話呢那不就成了一個地名了”
清久留抹掉了眼角的淚珠,抬起了頭“你分析得很有道理。而且。看見你這么有精神,我也很替你開心,但是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什么”
“我不關心。”他十分誠懇地說道。
腦海里的意老師頓時又笑了一聲。
林三酒被他堵得一翻眼睛,干脆一把拎起了清久留,找了一輛還能發動起來的車,在他的一句一句抱怨聲里將他塞了進去;現在已經不必擔心錯過引路信息了,開車就成了節省體力的最好辦法“砰”地一聲關上了門,她隔著玻璃窗對清久留說了一句“我們現在回去。”
老實說,本來就是一個新手,加上好幾年沒有摸過方向盤。林三酒的開車技術實在算不上好;但是現在反正沒有了交規。也沒有了其他車輛,她開得就十分肆無忌憚,好幾次為了抄近路,還干脆將車開上了人行道。
清久留被她顛得渾身難受。剛抬起頭想開口說點什么。卻不由微微一驚;喊了一聲“有人”。他忙一把握住了方向盤,向另一邊一打在尖利得刺耳的剎車聲中,這輛小面包車斜斜地沖了出去。終于在即將碰上前方那人之前停住了。
擋風玻璃與那個陌生人的肩膀之間,大概只有一拳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