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連找人打聽“哈瑞農場”的消息都辦不到了。
或許這也是為什么林三酒堅持要呆在天臺上的原因從這兒望下去,正好能看見大半個廣闊整齊的農場,以及那個小得像螞蟻一樣的農夫哈瑞后者每天的行動很簡單,就是獨自來往于小屋與農田之間,絲毫也看不出他什么時候“種了人”。
懷著隱隱的一絲焦躁,當第七天幾乎過去了大半以后,林三酒號碼牌上的文字終于由“firste”變成了“currentone”。
再次來到了哈瑞農場門口的時候,農夫哈瑞已經拄著一把鏟子在小屋前等著了。
“哈哈哈不好意思,上一個種子有些難辦,所以拖的時間有點兒長這個鏟子別擔心,這個只是用來擺樣子的。”他的笑聲聽起來毫無必要地爽朗,做了個手勢示意林三酒跟上他的腳步,隨即又看向了季山青“這位,嗯,這位朋友,應該不需要被種植吧你也要跟著來嗎”
季山青想了想,笑道“如果不妨事的話,我想看著我姐被種下去。”
“當然可以,”哈瑞出乎意料地一口答應了“只是種植過程不太有趣,也有人覺得怪無聊的。”
“你說種植過程”林三酒忙趕上一步問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把流程仔細跟我說說”
哈瑞抓了抓臉,似乎新生出來的胡茬讓他有點癢“這個當然沒問題,等進了屋我再解釋,你自然會更明白啊,來,進來吧,別客氣。”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小屋門口,哈瑞當先一步上了臺階,替二人打開了屋門。林三酒和禮包有幾分疑慮地互望了一眼,終于還是抬腳走了進去。
即使想過很多次哈瑞的小屋里頭會是什么樣,二人仍舊因眼前所見而吃了一驚。
既沒有原木鋪成的地板,也沒有取暖用的壁爐;像沙發、地毯、餐桌等等這些家具,更是幾乎要什么沒什么事實上,在整幢房子里,目光所及之處,只有一個東西。
一個坑。
在四周的木墻壁包圍下,是一片新鮮濕潤的泥土地。剛一推門進來,林三酒猝不及防之下,差點一腳滑進這個深坑里去她忙穩住了腳,這才小心地把季山青從坑邊引了過來。
坑的另一頭堆著小山一般的泥土;從最上層的顏色看起來,這個坑似乎才剛剛被挖過一回。林三酒彎腰朝坑底看了看,然而即使是以她的眼力,她也壓根看不見那深邃漆黑的底部到底是通向了哪兒的。
“給你的號碼牌還在嗎”哈瑞將鏟子放了下來,轉頭問道。
“在,”林三酒忙將號碼牌叫了出來,剛要遞過去,哈瑞卻揮了揮手說“不用給我,這個你記住,必須要全程掛在脖子上,連放在口袋里也不行。只有有了它,你才是一顆種子、一株植物,一旦沒有了這個號碼牌,你就只是一個被活埋進地底的人。”
林三酒被自己的想象弄得渾身一涼,趕忙將號碼牌掛好了。
然而哈瑞卻覺得他還沒有把嚴重性說透,加重了語氣道“號碼牌是你保命的關鍵。這個深坑就是種子進入大地的通道,一會兒等你從這兒下去以后,如果脖子上有號碼牌,那么你會感覺活動、呼吸,都好像跟在地上時沒什么兩樣。但是哪怕號碼牌離開了你半秒鐘,你就會發現自己全身都被壓在土地之下了,連動不能動;即使號碼牌馬上就會被還回來,與你之間也會隔著無數厚土到那時,你會希望自己是個毫無能力的普通人,因為這樣死得還快些。”
“你作為農夫,難道不能做點什么”季山青臉色有點白地問道。
“我是農夫,我只管理我的農作物,”哈瑞立刻回應說,“挖死人你得找掘墓的。”
“那我身為種子,只需要從這兒跳下去就可以了嗎”林三酒一手緊緊按住了號碼牌,心里忍不住浮起了一個念頭也許附近還有沒被洗劫過的醫院
當然現在再提葡萄糖的事,大概太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