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酒愣了愣,低頭看了看自己。
長期坐辦公室而缺乏鍛煉的小腿肌肉,由于這么爆發性的一個動作,此時慢慢地泛起了酸。
“抱歉啊,是我被你嚇了一跳。”她朝男同事笑了笑,聲音盡量維持得很平和。
好像有什么東西,正一團混亂地在大腦深處左沖右突,讓她靜不下心來。眼看著那個男同事咕咕噥噥地收拾東西走了,林三酒深呼吸了一口氣,彎腰將自己的辦公桌清理干凈,關掉電腦,打算在見到朱美以后,好好跟她說說自己今天的異樣。
她工作的這家公司,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下班一向很準時;如果不是領導要求,幾乎所有人都是到點就走因為有點兒心神不屬,當林三酒花了十分鐘收拾好東西以后,辦公室里已經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由于采用了密碼鎖,最后一個走的人只要輸入密碼就能鎖門了,倒是省了拿鑰匙之類的麻煩林三酒打過卡,手指懸空放在鍵盤上半晌,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密碼是什么了。
“真是,今天是怎么回事啊”
在給同事打過電話,問明白了密碼以后,她終于搭電梯下了樓。朱美已經拎著一只大紙袋等在樓下了,看樣子拿的絕對不止一只睫毛膏而已
閨蜜盼望她能早點嫁出去的心,似乎倒比林三酒自己更急切些;提前三十分鐘到了那家環境優雅的餐廳,被朱美按住了一通收拾以后,林三酒簡直有點認不出鏡中的自己了。
“我今天心里有點兒亂亂的”二人坐定了,趁著那個醫生還沒來,林三酒小聲地跟朱美說道。“中午我做了個夢”
“誒誒,陳醫生,這邊”
然而她才剛說出口半句話,朱美已經忽地跳了起來,朝不遠處一個年輕男人使勁兒揮手等那位陳醫生落座了,又互相介紹了一番以后,朱美這才后知后覺地問道“你夢見什么了陳醫生,她剛才說她做了個夢。”
頂著對面胖胖男人的視線,林三酒硬著頭皮笑了一聲“沒什么,夢到了世界末日而已。”
“很有意思嘛”陳醫生似乎對她的外形挺滿意,笑容活泛了許多,趁機滔滔不絕起來,“都說夢是人類愿望的滿足,說不定你內心有一些訴求,只有在世界末日里才有可能被滿足呢我上大學的時候,去德國做過一年交換生,倒是學了不少心理學的東西”
林三酒維持著禮貌的笑容,感覺自己的臉皮都僵了。
平心而論,陳醫生說話也算有趣,人看著也不壞只是隨著時間推移,林三酒越發有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仿佛自己忘了一件什么很重要的事兒,心思早就混亂地不知道飛到了哪兒去;過了一會兒,在座的其他二人也都察覺到了,朱美甚至在桌子底下輕輕掐了她一下。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林三酒匆匆地說了一句,隨即像是落荒而逃似的離開了桌子。
今天是怎么了
當她坐在馬桶蓋上,怔怔地發呆時,忍不住問了自己這么一句。
這么魂不守舍,若是遇見什么東西襲擊,可誒,什么襲不襲擊的
林三酒撓了撓頭發,覺得自己這個擔憂簡直好笑。
逃避似的坐了一會兒,她漸漸地冷靜多了。眼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林三酒站起了身。“別光留朱美一個人在那兒了,挺尷尬的”
一邊嘟噥,她一邊要伸手去開門。
身體卻沒來由地頓了頓。
接下來,林三酒的身子好像有了自主意識似的,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伸手掏出了手機,打開了相機模式,蹲下身將相機從洗手間門縫下面探出去一點,眼睛望著天花板,手里咔嚓照了一張相。
抽回手,手機屏幕上是有些模糊的一張洗手臺底部的照片,沒什么奇怪的。
“幸虧沒有人,不然人家肯定要把我當成變態了。”她搖搖頭一笑,將手機放回了褲兜里。
盡管調整了一下心態,但此后的半頓晚飯,仍然吃得并不盡如人意。大概陳醫生也察覺到了相親對象的心不在焉,最后十來分鐘幾乎是在一片沉默里度過的盡管朱美一個勁兒地找話題活躍氣氛,但很快,這一次相親就鳴金收兵了陳醫生擦了擦嘴,叫來了服務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