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明知無用,但一旦和人偶師相對,他還是會忍不住躲開對方的目光這樣一來,一個顯得莫名其妙地暴躁,一個卻莫名其妙地心虛起來了。
林三酒呼了一口氣,卻隱隱地放下了一半心。她直覺敏銳,已經察覺到了人偶師越來越煩躁的原因他恐怕是認為禮包之所以看起來眼熟,是因為對方長得像阿云吧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好”見這三個人都陷入了古怪的沉默里,提出這個問題的只能是靈魂女王了。
它到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其實它是不必跑的它已經套上了數據體親自制作出的外殼,只要往地上一倒就能躲過去了;只是季山青也不打算把這話告訴它,考慮了一會兒后道“沒辦法,只能繼續往深處走,一邊走一邊挨時間了。那些數據體一開始肯定是往大廳的方向追去的,在它們發現我們不見了、展開大規模搜尋之前,我們還有一段時間,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吧。”
這就等于將命運交給老天了。
既然已經聽了天命,不妨再盡盡人事。人偶師仿佛是為了解氣似的,一口氣在幾個人身上罩了四層迷惑敵人、偽裝自己的特殊物品效果一種用途的物品,他居然就有四樣,簡直叫人難以想象他到底有多少東西。一行人躲避著一路上的光絲,越走越深,越走越暗,但這一片虛空仿佛確實是無盡的,始終也沒有見到邊界。
光絲逐漸稀疏,終于趨近于無了往往要走上好長一段時間,才會出現零星一根光絲,孤零零地懸在一片黑暗之中。
在茫茫虛空中,幾人走到后來,連時間概念都模糊了;當他們再也不看見前方的光絲時,幾人才停下了腳看起來,他們的時間差打得很巧妙,竟真的成功將數據體給甩掉了。
“這個地方太奇怪了,”禮包喃喃地道,“竟然真的和宇宙一樣無邊無際姐,你當初說它叫數據流管庫的時候,我以為一個庫應該大不到哪兒去呢。”
“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大。”林三酒一邊說,一邊四下張望著;盡管眼前只有一片幽深的濃郁黑暗。
雖然還有點兒提心吊膽,不過這幾天以來,眾人第一次緩過了一口氣。人偶師閉上眼睛,靜靜地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看起來仿佛沒有一絲生氣;靈魂女王是個呆不住的,在四周不斷地轉來轉去,卻也不敢走遠;林三酒和禮包二人卻有意離遠了一些,一邊等待著項圈冷卻結束,一邊低聲地說著話。
由于害怕人偶師會聽見,他們倆不敢談禮包在地面上時的遭遇,更不敢談禮包的背景來歷,因此話題很快就只局限在了數據體這一事上。
聊著聊著,當林三酒說起了與數據體幾次面對面的交談時,禮包卻忽然楞了楞,低下頭,好半天沒說話。
“怎么了”林三酒不由問了一聲。
當季山青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他一雙眉毛正皺得緊緊的。
“咱們可能忽略掉了一個什么事讓我先理一理。按照你的說法,”禮包輕聲分析道,“它們的光絲是可以隨意投射的,任意方向、想多長就多長,對不對而數據體只有在光絲內部時才能實現瞬間傳送,在光絲外的空間里,也跟我們一樣需要慢慢走”
“應該是這樣沒錯。”林三酒點了點頭。
“如果是它們自己的世界,為什么還要造光絲這樣的通道呢”季山青喃喃地說了一句,又猛地搖了搖頭“不對,這個思考方向不對我再想想”
過了幾秒鐘,隨著禮包猛地抬起了頭,他的面色也唰地一下白了。
“怎、怎么了”林三酒叫他嚇了一跳。
“快過來”禮包沒有回應,反而突然高聲朝遠處的一人一蟲喊了一句;然而他才剛剛叫完這三個字,又立即改了口,急得腦門都見了汗“不,不,別過來大家分散開,分散開咱們馬上出發,能走多遠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