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近,原本還在等待的賓客也紛紛側目,視線都投到這一場的兩名主角上來。
兩人相攜著走過來,配色一黑一白,黑色的張揚漂亮,白色的卻沉默安靜,都是極好的面相,舉止得體優雅,襯著藍天白云鮮花草坪,明明配色構圖都大有問題,但仍然好看得像一幅畫。
曲子演奏到第二樂章,大提琴揉弦低沉婉轉,而程澄向前一步,在樂聲中居高臨下地對面前的兩個人笑笑“爸,哥。”
程厲和程焱并排坐著,身后還有不少程家的其他親戚,系統還想稍微介紹一下誰是誰,具體跟原主是什么關系,就被程澄直接否決掉了“不想聽,記不住。”
“你剛才記前任的時候不還挺流利。”
“前任好歹是討喜的工具人,”程澄開始教育系統,“你們ai可能不懂,我們人類是不會把垃圾也一起儲存在腦子里的。”
原主的生父叫程焱,很明顯他對這場婚宴毫無興致,只是礙于親人間的臉面,好歹姓程,結個婚怎么能偷偷摸摸的。
程焱笑得不尷不尬,看來這段畸形的父子關系在程家早就人盡皆知,只生硬地說了一句“恭喜。”
而一旁的程厲早就等著這一刻看戲了,立刻跟著陰陽怪氣說了句“確實,怎么說今天都是好日子,我們都是來沾沾喜氣的。”
“哦。”程澄無所謂地點點頭,“那你現在沾完了么沾完了就趕緊走吧。”
說完這句,程澄還對著另一側招招手,很熱情地打招呼“外婆”
一句話直接挑破了程家親戚心照不宣想看熱鬧的真面目,后面的幾個叔叔嬸嬸還在裝作沒聽見似的賠笑,而程焱的臉色已經變得不好看了。
畢竟這么多年來,程焱一直因為愧疚對程厲極好,而原主因為這種落差和程厲的欺凌,逐漸養成了古怪的性格,在程家這些人面前陰郁自卑,祁蓉不常回國,原主也不能每次都去找她,因此后來在程家人這里受了氣就回去發泄在與此無關的人身上,惡性循環。
“你哥哥說得有錯嗎”程焱皺著眉,“他好心恭喜,你自己聽聽你在說什么”
“我在說什么”程澄在心里嘀咕了一下這架吵得實在沒什么意思,作者創造這個反派果然是隨便寫寫,現在跟他們在這里掰扯還不如跟謝洵玩成語接龍有意思。
于是他一下就失去了想繼續玩下去的興致“程厲當時上門來找我挑釁的時候,說的話我可都還記在心里呢。”
“他是你哥哥,怎么能叫挑釁。”幾句話之后,程焱連開頭的那點客套都不裝了,不滿地小聲訓斥道。
“那程厲那天上門說了什么有沒有告訴過你沒有吧”程澄最煩這些不好好說話的人,自己是因為系統不能好好說話,這些人倒好,這么一想他就更沒什么好怕的了,“他不就想看我折磨謝洵嗎想看我跟強迫別人結婚他看戲的樣子,不是嗎”
“他要是不說我就來告訴你,明明是他先犯賤來招惹我,看見我跟我跟我老婆,琴瑟和鳴以后開始吃癟,又想刁難我,讓我必須辦這個婚禮給你程家撐顏面,不是嗎”
“你”程焱快要控制不住那些體面,憤怒地看著他。
他們的爭論聲音不大,不過遠一點的地方雖然聽不清他們聊了什么,卻也已經開始好奇地想湊上來探頭探腦了。
“夠了還想把這個婚禮鬧成什么樣嫌不嫌丟人”程焱沉著臉說道。
“爸,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有點什么誤解我的婚我想怎么結就怎么結,為什么要嫌這嫌那”程澄繼續無所謂地說。
他是知道這場婚禮肯定是會鬧起來的,只是要鬧,也總得按照自己的方式鬧。
像原文那樣,原主因為習慣性討好這些親人們,一邊低聲下氣委曲求全,一邊險些就要就地折磨起謝洵來,原主用謝洵發泄,而剩下那些親人則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戲,甚至連后面的宴席都沒興趣,快樂得提前離場。
所以說這個原主只知道窩里橫,還是不夠壞。程澄吐槽道。
“程澄,你捫心自問,是我還對你不夠好嗎”程焱開始搬出了曾經給過的東西,“你母親走得早,我不一樣沒有拋下你,不一樣把你養到這么大,甚至還擔心你,給了你公司經營,這還不夠嗎”
“你真是讓我們程家很失望。”程焱最后總結,“好像結了個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一連串的質問讓程澄都笑了,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向面前這些人。
他忽然覺得自己也不算什么反派,也不知該如何形容,只怪自己閱歷不夠,看見這些人只覺得臉譜化得無趣。
那就沒什么好顧忌了的。
程澄想。
“對。”他說。
“我的確從結了婚就完全變了一個人。”他輕聲道,“但要說具體點,應該是在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