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天界怨聲載道,皆唾罵羿冕這魔頭,到死也不肯留個清靜,滋養出這么多魔物為禍世間,給他們增添麻煩。
而神界那幾位資歷深厚的古老神尊,覺著羿冕驟然隕落之事實在蹊蹺,最后由羿冕的老對頭,戰神刑淵前往無盡之地察看情況。
與此同時,魔界,碧落城。
那留在魔境上萬年前的流光鏡從墨池里浮了出來,那長著三個腦袋的魔龜像是感應到舊主的逝去,六只眼睛同時流出血淚,發出幾聲慘烈的悲鳴,而后流光鏡“砰”得一聲破碎,魔龜也徹底石化,成為死物。
流光鏡破碎,無盡之地被鎮壓的魔神隕落,魔界頓時被一種濃烈的絕望給籠罩。
東南西北中五位魔尊也都坐不住,齊聚在碧落城,望著墨池里那破碎的流光鏡,五張面孔皆露出頹唐落寞之色。
“他可是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魔神,他怎么會隕落”
“三萬年了,過去的三萬年他都熬過來了。”
“世上沒了魔神,我們魔界該怎么辦難道從此之后,只能繼續被天界踩在腳下,這樣卑微下賤地茍活么”
氣氛越發的凝重,他們心里都清楚
哪怕從前羿冕被鎮壓著,但他就像一簇火光,始終照在魔界眾生的心間。
他是信仰,是寄托,是賴以茍活的希望,他們始終期待著魔神能沖破封印,擺脫無盡之地,帶領魔界重拾舊日榮光。
可現在,那最后一絲的希望都沒了,魔界徹底被拋棄了。
“不,我們不是毫無希望”
姬衛幽幽抬眸,望向池中那面支離破碎的流光鏡,他至今還記得那青澀少女在池前展現的神跡。
“她有魔神之眼,定然也有魔骨,她父神隕落,她該回到魔界,為父報仇才對”
迎著東南西北四位魔尊的目光,姬衛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黑眸中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她才是我們魔界最后一絲的希望,諸位,我們須得揪住這最后的機會,否則在我們有生之年,怕是再難等到魔界復興那一日”
其他四位魔尊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最后還是西王聞騰站了出來,銳利的眼神直直看向姬衛,語氣肅穆,“那你打算怎么做”
妖界是六界之中,唯一全境縞素的。
眾妖披麻戴孝,哭喪聲繞梁三日而不絕,不知道的還以為妖王死了夫君。
對此言論,一襲白袍頭戴白花的幽箬甩了下白帕,按了按眼角,反駁道,“胡說八道人生三大樂,升官發財死老公。若是鐘離羲那老東西死了,老娘不但不會掉一滴眼淚,還要連著擺七天七夜的筵席慶賀一番才是。”
陸云煙剛從三天的沉睡里醒來,幽箬就從妖界跑來探望。
她準備了一大堆勸慰的話,都沒派上用場,就見病懨懨的小丫頭坐在床上,纖細的指頭拉著她的袖子,一雙眼睛因消瘦顯得越發大。
她輕聲問,“幽箬姑姑,你可以跟我講講我爹娘的往事嗎。”
幽箬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涂,金色眸光變得柔和,“可以,你想聽,我就與你講。”
年輕歲月,懷念起來總是美好的。
就在幽箬與陸云煙娓娓道起往事時,宮殿外傳來一陣混亂的打斗廝殺聲。
幽箬的話語停住,朝陸云煙安慰地笑笑,“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回來再繼續跟你講。”
一轉過臉,那張嫵媚的臉龐就板了起來,眉眼間布滿煩躁的冷戾。
她大步流星走到殿外,便見侍女急急忙忙上前,“幽箬殿下。”
幽箬往著冥界河方向氤氳的黑氣,擰起眉心,“十八層地獄被炸了這么大的動靜。”
侍女一噎,搖了搖頭,心說倒沒那么嚴重,緩了緩氣息,恭敬稟告道,“是魔界的中王姬衛,突然帶著一隊魔兵打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