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祈年沒搭理他,繼續集中精神,試圖讓鏡中的影像更為清晰。
影像逐漸從隱約的輪廓變成了一幅雖然模糊但勉強能辨認出來的畫面。那是一座白色的兩層小樓,和農村常見的獨門獨戶農家小院差不多。小樓外墻上爬滿了藤蔓,幾乎變成一片綠色,少數沒有被植物覆蓋的地方只能看到斑駁一片,墻皮已然剝落。院墻不少地方已經倒塌了。窗戶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霧蒙蒙黑洞洞的。大門只剩一半,剩下的一半則在風中搖搖晃晃。可惜八卦鏡只能顯示影響,不能播放聲音,否則他們可能會聽見木門被風撼動的“咯吱咯吱”聲。
“這就是助理所在的位置”君修言看了看兩個同伴,“你們能認出這是哪兒嗎”
樂祈年和文森佐同時搖頭。類似的農家小院太常見了,早年人們還不追求標新立異的時候,幾乎遍地都是同款小樓。四周也沒有地標性建筑,根本不知道這座建筑位于何處。
不過助理既然是今天才消失的,說明這座小院距離山中別墅應該不遠吧山里交通不便,這么短的時間也不能跑到太過遙遠的地方。
如果將周圍所有的村莊都搜索一遍,或許能找到鏡中的這座農家小院。但他們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
背后冷不丁地傳來“吱呀”的一聲。三個人同時做賊心虛似的跳起來。
“是他邀請我們進來的”君修言大叫。
房門徐徐打開,站在門口的赫然是
一只黑貓。
它用后腿支撐著身體,兩只前爪搭在門把手上,整只貓被拉成了長條狀。將門推開門,它“咚”地一聲落地,尾巴高高豎起,尾巴尖尖彎成問號狀,長長地“喵”了一聲。
樂祈年按著胸口,松了口氣。聽說有些聰明的貓能學會開門,今天可算是長見識了。
“那是高紅鶴家的貓吧”文森佐想了想說。
他們之前曾見過高紅鶴的兒子舒放抱著一只黑貓。鄉下的貓都是散養的,黑貓從東側別墅跑到西側來串門也不奇怪。
樂祈年瞥了君修言一眼“你剛剛為什么要特別聲明是我邀請你們進來的”
“我以為是導演回來了嘛。”君修言咕噥。他可不想背負奸夫的罪名
黑貓冷冷地看了他們一眼,邁著優雅的貓步離開了。與此同時,一張小巧的臉蛋從門后探出。那是個小女孩,她扒著門框,怯生生地望著三人。黑貓踱到她腳邊,用尾巴纏住她的腳踝,又“喵”了一聲。
“舒小雪”樂祈年記起了女孩的名字。
女孩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指了指樂祈年,又勾勾手指,示意他過來,接著躲到門框后面。
“她好像想告訴我什么。”樂祈年說,“你們在這兒等著。”
說完他把八卦鏡塞回行李箱中,拍去手上的灰塵,撩起道袍一角走出房間。
女孩站在走廊陰暗的角落中,烏黑的大眼睛目不斜視地盯著樂祈年。被小孩子如此沉默地盯著,樂祈年覺得渾身不舒服。之前君修言遇到舒放時直呼“俊雄”,樂祈年覺得不無道理。在冷清幽暗的大宅子中突然撞上一個眼神陰郁、一言不發的小孩,任誰都會往俊雄的方向聯想吧
“你找我有事嗎”樂祈年半跪在女孩面前,平視她的眼睛。
“大哥哥在找那棟廢屋對不對”女孩尖聲尖氣地問。
“你怎么知道”樂祈年驚訝。
女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直接說“你們離開這里之后一直往東走,就能找到它了。記住那個位置。”
樂祈年并不懷疑女孩欺騙他。她就住在山上,熟悉周圍地形也很正常。可問題是,她為什么要將這件事告訴自己呢
黑貓響亮的“喵”了一聲。樂祈年下意識地望向它。它伸長前爪,將自己抻成長條,伸了個懶腰,接著一溜煙消失在走廊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