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祈年用手電筒指著前方,和幾乎貼在他背上小羅一道走向畫室。他并不需要手電筒的照明,但為了安撫驚慌失措如同隨時都會尖叫出聲的土撥鼠似的小羅,他覺得還是開著手電比較好。
畫室的玻璃上蒙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根本看不清教室內的景象。樂祈年試著推了一下門。門壓根沒鎖,他稍稍用力便發出悠長的、令人牙酸的“嘎吱”一聲,徐徐打開了。
黑暗的教室中立著一個極為高瘦的人影。他的身高已然超過正常人的范疇,腰背似乎被外力硬是被拉長了,頭頂幾乎頂到天花板,腰部卻細瘦得仿佛只剩骨頭。
“噫”小羅發出古怪的尖叫,聽起來像尖叫雞被人踩了一腳。
樂祈年迅速用手電筒指向瘦長的人影,大踏步地走向前,伸手一揭
白色的光芒驅散了黑暗。一塊白布飄然落地。
小羅定睛一看,那人影原來是一尊石膏胸像,被安置于架子頂端,蒙著一塊布。在黑暗中看起來就像一個披著斗篷的瘦長男人。
“原、原來是大衛”小巴巴地笑了兩聲。
米開朗基羅的傳世名作用愁苦的眼神盯著小羅。
為了緩解尷尬,小羅急忙轉移話題“樂哥,你要尋找的寶藏就在這里嗎”
“我要找的應該是一幅畫。”樂祈年說。
小羅環顧四周“可這里有好多畫啊”
畫室內除了石膏像等供學生們使用的美術道具外,墻上還懸掛著不少學生畫作。教室后方擺著一排畫架,每個畫架上都擱著一幅油畫。不知是往屆學生留下來的,還是節目組故意拿來混淆視聽的。
“看來節目組也懂得藏木于林的道理。”樂祈年笑著嘆氣。
他打著手電,沿著畫室緩緩行走,在每幅畫前都停留了片刻,仔細辨認畫作的內容。
劇本上寫著,他所要尋找的畫作名叫陽光下的校園。聽名字應該是一幅描繪綠江四中的風景畫。
然而他繞了一圈,所有畫都看遍了,也沒找到符合描述的畫作。
只有一幅畫描繪的是綠江四中的校園風景。它歪斜地掛在墻上,畫的并非陽光下的校園,而是夜色中的舊校舍。為了確認這一點,樂祈年還特地打著手電仔細辨認,唯恐自己看錯了顏色。
劇本上只給了畫名,沒給圖片。該不會那幅畫的標題和內容完全沒關系吧藝術界也流行標題黨嗎
“樂哥,是這幅嗎”小羅指著那幅校園夜景圖問。
“不是。我好像看錯了。”樂祈年抬手將畫扶正。
就在他的手指接觸到畫框的瞬間,他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擴散開來,仿佛空間之中形成了一道無形的漣漪。蕩漾的波紋穿過他的身體,穿過畫室堅固的墻壁,消失在無邊夜色之中。
“樂哥怎么了”小羅注意到樂祈年臉色不對,緊張地問。
吱呀
尖銳到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畫室的門自行打開了。
樂祈年轉過身,一只手將小羅拉到自己身后,另一只手下意識地搭在桃木劍的劍柄上。
如果有什么人或者什么鬼闖進畫室之中,他可以立刻拔劍自衛。
緩緩打開的大門外空無一人。唯有夜風穿過走廊,灌進畫室中,發出凄厲的呼嘯聲。
覆蓋著石膏像的白布在風中狂舞,掛在墻上的畫也左右搖晃。散落在地上的素描紙呼啦啦地飛走了。幾支畫筆被從畫架上吹了下來,骨碌碌地滿地亂滾。
“原來是風啊。”小羅嘀咕。
他走過去掩上畫室的門。可門鎖壞了,壓根關不緊,沒一會兒又被風吹開了。
“別管它了。”樂祈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