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發光的銀針逼近助理的臉孔,針尖就懸在他眼前。那只鬼手只需稍稍一用力,銀針就會扎進他的眼珠里。
助理嚇得連“嗚嗚”聲都不敢發出了,眼淚奪眶而出,整個人篩糠似的顫抖起來。
霎時間,文森佐突然暴起,指尖出現一只銀色小瓶。他用牙齒拔掉瓶蓋,將瓶中的清水盡數潑向助理和那只鬼手。
助理被潑了一臉水,本就涕泗橫流的面頰現在更是濕成一片。
而清水一碰到鬼手,便發出劇烈的“嘶嘶”聲,同時冒起一股濃重的煙霧,就仿佛那不是普通的水,而是足以腐蝕血肉的硫酸。
鬼手慘叫一聲,縮了回去,化作一團黑影躥出教室,消失在黑暗之中。
助理雙膝一軟,“撲通”跪了下去。文森佐將銀瓶揣回懷里,攙起助理的胳膊。
“你還能走路嗎”
助理虛弱地點點頭,胡亂擦掉臉上的水珠。
驚魂未定的恐懼和死里逃生的喜悅交織在一起,助理在不到一分鐘內經歷了一生的跌宕起伏、大起大落,都不知道該做出何種表情了。
“這是什么”他盯著手上的水珠。
“圣水。”文森佐回答,“沒想到對東方妖怪也管用。”
“為什么學校里會有那種東西”助理望著怪物逃走的方向,有些懷疑人生。
他覺得自己的問題問錯了。難道不是該問“世界上竟然真有怪物”嗎
“學校不是各種怪談的高發地嗎”文森佐一臉見怪不怪的樣子。
助理心情復雜地看著他。“現在我們該怎么辦”
文森佐將畢業照當作扇子輕輕扇了兩下“既然東西已經到手,我們還是快點離開吧。”
“就不管那個怪物了嗎”助理瞪大眼睛。
“不然呢”文森佐奇怪地看著他。
助理小說嘀咕“文森佐,你該不會打不過那個怪物吧”
“看情況吧。沒有累贅的時候應該打得過。有累贅就不一定了。”
助理品了品這句話。好嘛,敢情他是累贅,有他在文森佐施展不開伸手。
他沮喪地撇撇嘴,扶著文森佐的胳膊走出教室。
走廊上冷風呼嘯。助理縮緊肩膀,牙齒打戰。腳步聲回蕩在四周,越發顯得舊校舍寂靜到可怕。
他的目光落在了文森佐手中的畢業照上。他本能地感覺到,怪物的出現和那張畢業照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文森佐,你算出來的塔羅牌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問。
“啊,逆位的太陽和逆位的隱者。”文森佐若有所思,“結合那張畢業照,我認為那個班級里可能有人被”
他的話被頭頂傳來沙沙的響聲打斷了。那響聲窸窸窣窣,聽起來像是某種東西貼著天花板爬行。
文森佐仰起頭,正對上了一張慘白而干枯的臉。
一只怪物趴天花板上,它徒具人形,身體卻極為扭曲。四肢瘦長,好似倒懸的水黽。它沒有眼睛,雙眼所在的位置蒙著一層薄薄的皮膚,嘴里叼著一根銀針,針尾垂下細線,正好落在助理的臉上。
文森佐摸出圣水瓶,卻發現剛才已經將所有圣水都用完了。他咒罵一聲,干脆將圣水瓶擲向怪物。瓶子外鍍了一層白銀,而白銀可以用來驅魔。
圣水瓶不偏不倚砸中怪物的臉,“嘶”的一聲,像是一塊烙鐵貼在了血肉之軀上。
怪物蒼白的皮膚落下了一記灼燒似的的紅痕。它捂著臉發出吱吱吱的叫聲。文森佐趁機一把拉住助理,飛快地奔向樓梯。
“那到底到底是什么”助理的眼淚都快飚出來了。
“不知道”文森佐咬牙切齒。他以為地處鬧市區的學校不會鬧出什么幺蛾子,所以沒怎么帶驅魔道具,只帶了一瓶圣水。沒想到這小小的學校竟然臥虎藏龍。
助理一個趔趄,直播設備脫手了,骨碌碌地滾出去,撞在墻角。
“別管了”文森佐大喊。
“要是設備損壞了,我要賠錢的”助理家境貧寒,可賠不起那昂貴的設備。怪物固然可怕,但貧窮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