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一聲沒憋住的笑,從旁邊的簾子后面傳出來。
盛喃揉頭發的手停住,僵硬回頭。
她聲音不高,只是沒想到旁邊從她過來就好像沒有過動靜的簾子后面竟然還藏了大活人。
而且還是兩個。
簾子是被洗發躺椅上爬起來那個扯開的,是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大哥,笑得很憨厚,忍都忍不住的那種“這是哪家跑出來的小姑娘,怎么說話這么好玩。”
你才好玩。
盛喃因社死而短路的大腦緩慢開機。但她沒敢吱聲,慢吞吞繼續給自己擦頭發,妄圖把這段痛苦回憶從腦海里擦去。
旁邊洗發小哥意外“店長,您不午休了”
“不睡了,笑醒了。”店長大哥揉了揉頭,“我給這小姑娘弄頭發吧。”
盛喃僵了下“那個,我可以先想想嗎”
“當然可以。”店長笑了。
“謝謝。”
店長從躺椅前下來,然后好像想起什么,轉頭看向最里面“哎,你什么時候開始啊。”
“不急。”
聽見這聲音,盛喃擦頭發的手再次停下。低垂著的眼睫毛也輕輕拎起來。
這個聲音,講道理,有點好聽。
用“有點”形容它其實都有點昧良心,準確說是盛喃在日常生活里很少聽過的,干凈,低而清冽,又透一點散漫少年氣的微啞撩人,即便是在這個空氣也浸潤著潮濕的發廊里,都叫人聽得毛孔都得了安撫似的熨帖。
沒錯。
聲控一般是顏狗的附加項。
盛喃忍了忍,但沒忍住,借著擦頭發的毛巾和碎長發的有利遮掩,她朝聲音的來處看過去。
聲音的主人坐在洗發躺椅最頭上的轉凳里,就是洗發小哥的那個位置,長長的腿屈折起,腳勾踩在踏板上,他半低著頭玩手機,棒球帽沒壓住下面的碎發,很散漫地垂下來,就著低頭的動作,半遮了眉眼。
于是看不太清五官,只看得到皮膚是冷淡的白。
盛喃的視線往下落了一點,到他托著手機的手指上。
這人戴了一副黑色皮質的半露指手套,沒蓋過指骨,露出修長漂亮的手指。
盛喃很難想象一個男生的手可以用漂亮形容。
這一刻她好像順便覺醒了前面18年都沒發現的、顏狗的另一個附加項手控。
嗚嗚真好看她也想
盛喃的目光被擋住了一半。
是方才就坐在沙發上的那兩個女生。
雖然只是背影,但盛喃還是看出了一種躍躍欲試的興奮和激動。
到此刻盛喃才突然明白剛才洗頭發前她看兩人時,對方看的并不是她,而是她身后一直拉著的簾子里的動靜。
果然人類的審美大同小異。
盛喃剛想著,手里手機嗡嗡一震。
她低頭。
梨哥怎么突然想起染發了
梨哥不怕你爸說你
盛喃慫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撿起手機,輕快的手指暴露了她的內心。
不重要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我剛剛在發廊里看見了一個
字敲了一半,盛喃遲疑住。
按照剛剛的畫面,盛喃在內心做了一個簡單的判斷,于是繼續敲字。
一個托尼老師
梨哥
梨哥在發廊里看見托尼老師,這件事有什么值得“重要”的
這個不一樣
梨哥哪里不一樣
盛喃想了想,鄭重敲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