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抱著膝靠在沙發邊上一邊抹眼淚一邊哭。哭哭不出來了,身體和大腦也都麻木地被迫接受這種情緒了,她才用哭啞了的嗓子問盛笙“他的治療會怎么安排”
“手術在國內,術后觀察,應該會轉國的癌癥中心或者醫療研究所。”盛笙說。
盛喃抽了抽鼻子,悶聲悶氣地問“還要出國治嗎”
“目前全球排名前十的抗癌醫療機構都在國,那邊醫療費用昂貴,但治愈幾率更高。”
“好,”盛喃急忙說,“那就出國。”
“不用你出謀劃策。”盛笙氣又好笑,“聽你哭成什么樣子了,鴨子似的。”
盛喃聞言更又想哭了“你還笑出來你”
“盛喃,”盛笙嘆氣,抬手想去摸女孩頭,想起什么還是沒抬那么高,輕撫了撫她肩膀,“你永遠不知道誰會在什么時間離開,你必須學著接受,只有接受這,你才能更好地去面對要發生的一切,而不是再在以后懊悔自己當初明明可以做更好。”
盛喃在盛笙的目光里微微怔住。
此刻她才突然想起。
盛笙大她四歲,她沒經歷過的爺爺奶奶的過他經歷過,她經記不了的母親的去,那時候他經完全記了。如果說盛剛或者其他人因這些情而無力顧家時對她的忽視程度有一分,那對盛笙就有十分。
而那時候,發生那些情的時候,所有大人悲痛或者焦頭爛額無暇顧及的時候,他還要照顧她,因她是妹妹,因她比他四歲,因照顧她是他的責任。
“哥”盛喃本來以流干了的眼淚一下子又拉開閘,她哇的一聲撲上去,埋在那人懷里放聲地哭,“對不起”
“你哭起來還沒完沒了了是吧。”盛笙語氣像生惱,但轉眸間,也只有他察覺酸澀翻涌進眼眶。
他只是不能哭。
這道理在他七歲那盛剛就教過他了,盛喃還,她哭的時候要有一人給她擦眼淚。
所以他可以難過,但不能長。
盛笙輕嘆了口氣,拍了拍還在嗚咽著的姑娘的后背“盛喃,我需要你在這幾決定一件。沒有太多時間給你準備,所以你要好好考慮清楚。”
“”
女孩哭通紅的眼睛抬起來,驚恐又茫然地看他。
盛笙不禁很輕地笑了下“沒有其他壞消息了,別怕。”
盛喃鼻子一酸,眼淚憋住“你說吧,我不怕。”
“手術就算再成功,肝癌二期的轉移率很高,他也還是要去國的抗癌中心住的,不過是住院部和療養部的區別。”盛笙停頓了下,“這一去短也要兩,只有殷阿姨在那邊不夠,她畢竟不是他的血緣親屬。”
盛喃想都沒想“我去我不上學了”
“你不上頭,”盛笙氣抬手敲了她一下,“你是不是想氣氣壞他”
盛喃憋住,哭紅著眼“那讓我選什么。”
“你經有完整的高中學歷,費老師那邊我確定過,他說以你的美術功底和之前交他那里的美術作品,數量質量上都足夠申報國那邊10的美術學院;而你的英語成績,托付雅思對你來說也不是問題。”盛笙一頓,“或者留在國內,正常完成高中和大學學業,但是這樣我會去那邊,距離太遠我很難兩頭兼顧,需要你自己”
“如果你去了,你戰隊怎么辦”盛喃哽著打斷他,“戰隊選手窗口期都過了,你要賠違約金的。”
“那是我的職業問題,倒還不需要你替我操心的程度。”盛笙無奈道,“你考慮自己的部分就夠了。”
“”
盛喃沉默了好久,突然低著頭悶著聲問“其實幾月前我給你打電話那次,你說讓我轉回來,那時候不只是因我的情、還因你知道了這件,對不對”
盛笙嘆氣“我一開始不知道他什么一定要送你去復讀。說了你懂、長大、獨立,可你都這樣長大十幾了,他卻突然這么急。再加上其他一些情,讓我覺著奇怪,就找人查問,才知道你9月份一走,他10月份就開始化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