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碗,外婆又進廚房了,她說要煮芋頭吃。安以農就捧著碗自己吃一粒,給驚蟄吃一粒,兩個人分享著美食,順便豎著耳朵聽八卦。
他們說的就是大舅一家回國辦婚禮的事情,一個個臉上帶著譏諷,仿佛不是侄子結婚,而是仇人上門。
“說了,辦完之后就要出國,全家改國籍了,還把老丈人老丈母娘和小舅子也帶走了,說是帶去幫忙養孩子。誰信啊”
堂舅舅看了眼廚房,壓低聲音“嬸嬸現在不知道多難過,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拍拍翅膀飛了。我看以后未必還會回來。”
“怎么又能入籍了之前不是還要遣返嗎待這么多年都沒找到什么正經工作,這會兒是遇上什么貴人了”
“嗨,什么貴人,變異了。現在各個國家對變異者都有優先入籍政策,他就是乘了這股東風。”
“這還是變異者了”
眾人唏噓。變異動物被排擠,變異者倒是受到追捧,一旦成為變異者,別說入籍,就是當公務員都比別人容易在鄉下,吃官飯依舊是最體面的。
“你們說,這變異怎么也不挑人就這種人他也能變異他和他爹媽一樣不要臉,每天還拽得二五八萬的。”
大家可羨慕變異者的待遇,偶爾有個身體異常都覺得自己是變異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也有很多謠言,說吃這個會變異,做這件事會變異,后來這些人被抓了一批,官方臺每天在那辟謠,大家才肯相信這玩意兒是隨機的,不可控。
“那他都要全家入籍到外頭去了,回來結婚干嘛”
“你傻呀,我叔走前是不是說了,下頭小輩結婚,一人五萬。他們是為這個來的。”
去世的外公給所有孫輩都留了錢,男生是彩禮,女生是嫁妝。錢是村里拆遷補償款,都存銀行里吃利息。
“不是說變異者了嗎不是說以后就是外國人了嗎,還貪這五萬”
“蚊子再小也是肉,他要是大方,這些年能一分贍養費都不出他還偷偷借咱媽養老費,說那邊生活費錢。要不是看著媽的面子,我能撕了他。”
“噓噓,小點聲,別讓媽聽見。你看這一堆破事,哎,大哥真不是東西。”
之后就是一些沒有營養的吐槽了,安以農更好奇變異者的存在。各國都在掠奪變異者,是說他們會成為一種不可忽視的力量嗎
目前最多的是一階變異者,他們無非是身體比別人好,五感比人好,雖然有些特別,但也都是凡胎肉身,加上數量不多,對時局沒有太大影響。
所以他們真正要爭奪的,應該是進化版的二階變異者,也就是特殊能力者。
這些能力者的戰斗力肯定比不過全副武裝的軍人,但他們的特殊能力在某些特殊場合能派上用場。
正如上個世界他的祝福。
安以農的心情頓時變得復雜,因為按照這個理論,他應該就是目前國家很需要的人才儲備。
他不愛出風頭,但這是他出生長大有著無數回憶的世界,它的特別超越所有世界。在那些世界,他尚且會幫助自己的國家,那在這個世界,他反而要獨善其身了嗎
因為一時間沒有辦法下定決心,他先將這件事放在心里。
晚上幾位舅舅都回自己家了,只有安以農和大姨兩口子留下來。大姨看到妹妹留在世界上的唯一一個孩子,有些母性泛濫,但安以農受不了這個,找個洗碗的借口就溜了。
“你洗什么碗”外婆轟他。
“一起洗,您也能早點休息。”安以農死皮賴臉待那兒。
他們很快就把碗洗了,但外婆還不能馬上睡覺,還得把屋子檢查一遍,老人一個人獨居久了,安全意識也增強了。
安以農還是陪著她。
院子里大黑狗已經睡了,小花貓還醒著,精神奕奕,看到他們就叫。
外婆笑著摸了摸它們兩個的腦袋,忽然說“洋洋,要是外婆那一天走了,它們還在,你就幫外婆養兩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