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條返鄉的路,只是車上多了一個韓御。
“上一次來這里,這兩邊多是剛開墾的土地,現在卻種滿莊稼,郁郁蔥蔥的。看,那個心形的像傘一樣的葉子是芋頭的。還有那一排,是玉米,那片是西瓜地吧”
他們開著窗,舒爽的清風吹散了毒月的燥熱感,安以農手腕上的五彩編繩手鏈墜著五毒銀掛飾,晃晃蕩蕩,襯得手腕格外好看。
韓御的手腕上也有一模一樣的彩色編繩。
他戴著這個頗有少年感的手鏈在同學詫異的目光中上課,于是他教的幾個班很快知道了,這個冷面嚴肅的教授有個親密的同人。
其實韓御比安以農更喜歡這種能證明關系親密的小物件。
“喵嗚”驚蟄對他手繩上的五毒掛飾感興趣,安以農就和它解釋端午驅五毒的傳統。
韓御看著他按貓墊揉貓頭,輕柔的聲音和樂曲一樣。
路邊的蟬鳴一聲接著一聲,卻不會顯得聒噪,水中的鴨子躲在橋墩旁梳理羽毛。那里還藏著很多小魚,足夠這些番鴨大快朵頤。
孩子們一點都不怕熱,他們戴著荷葉變成的帽子,扛著漁網走過田野間,去捕捉蜻蜓和金龜子。
夏日清爽的風吹過樹葉的嘩嘩聲,知了的鳴叫聲,蜻蜓飛舞震動翅膀的聲音,水流聲,鴨子嘎嘎聲,燕子掠過的聲音
如果閉上眼,好像世界倒回到童年時期。
安以農所在的孤兒院也有一片種植著蔬菜的園圃,小時候他會在那里抓捕小蟲子。大自然奇妙的聲音一直是他的音樂寶庫,也是靈感的來源。
他嘴里輕輕哼唱著歌謠,從金龜子的翅膀唱到開滿原野的蒲公英。這歌像是唱給韓御聽的,在耳邊如風鈴一般響著。
“好聽嗎”他靠著他,臉上在笑,“新寫的。”
“好聽。”
安以農還是會寫歌,就像他偶爾還是會拿起畫筆,只不過他的作品通常只給一個人看。
以前的他還會渴望得到別人的認可,但現在不會了。
世上有知己一人,足以慰余生。
司機將車開進村子,大榕樹下穿著白色小背心走棋的老人看了他們一眼,又轉回去繼續下棋。小狗就躺在樹蔭下,吐著舌頭有氣無力。
這些人家的院子都開著大門,孩子和貓貓狗狗在院子里跑,時不時響起當家主母們中氣十足的聲音。
“天真熱。”
“可不是”
兩個搖著蒲扇穿著碎花衣的婦人走過,塑料拖鞋拍打水泥路面,發出噠噠聲。
“楊梅,xx楊梅。”還有一輛賣楊梅的三輪車開過,車斗里放著一籃子一籃子的楊梅。戴著草帽,草帽上還掛著濕毛巾的老漢哼哧哼哧踩著腳踏板。
“楊梅怎么賣”有個院子走出年輕女人,攔住了三輪車。
一會兒,車在一間大院前停下,大院的門開著,一只趴在那里吐舌頭的大黑狗咻一下站起來,朝著他們這里看,還叫了兩聲。
“誰啊”外婆聽到聲音,走出來,她手里還抓著一把剛摘下的細蔥。
“洋洋你回來怎么不告訴外婆一聲你看我什么都沒準備。”外婆一眼就看到了穿著白色防曬外套的安以農,還有他那越加龐大的寵物貓。
之后她才注意到站在安以農身邊,存在感很強的韓御,以及他手里的大包小包。
外婆忍不住看了車里一眼,除了司機再無其他人,表情頓時奇怪起來。她可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外孫是要帶對象回家的,那這對象